第996章 寒梅纵折根仍在,待舒香萼满帝京。(3 / 7)
着泪,却不敢掉下来,怕被路过的缇骑看见。王二帮着捡,指尖触到冰凉的雪沫子,猛地想起老李被推下河时的情景:那天魏党粮船装着私盐,吃水线深不见底,老李多问了一句“怎么不运军粮”,就被两个精壮的汉子架着胳膊,“扑通”一声扔进了永定河。粮船主还站在船头冷笑:“多嘴的东西,喂鱼正好。”
“这日子,怎么就过成这样了?”一个老婆婆拄着枣木拐杖走过来,拐杖头都磨圆了。她捡起一个沾了雪的窝头,用袖口反复擦着上面的雪沫子,眼泪顺着满脸的皱纹往下淌,砸在雪地上,洇出小坑。王二认得她,是前礼部司务的母亲,司务大人因为反对把谢渊的牌位移出太庙,被理刑院抓了,至今没消息。老婆婆只能靠捡别人剩下的吃食过活,这掺了麸子的窝头,已是她三天来的第一口吃食。
“魏进忠把持漕运三年,米价翻了十倍,连宫里的御膳房都开始掺杂粮了,何况咱们百姓。”修鞋的李师傅挑着担子过来,他的修鞋摊就摆在张老汉的棚子旁边,今天还没开张,铁锥子上都落了层雪。他往手上哈着气,白气刚冒出来就散了,铁锥子戳得皮料砰砰响:“昨天我去东城买麸子,粮店老板跟我使眼色,说这还是魏大人‘开恩’,留了点杂粮给百姓,不然连麸子都买不到——他娘的,那些漕运粮船全在运私盐、贩鸦片,哪有一粒米是给百姓的!”
李师傅的话刚落,就有个穿粗布袍的汉子凑过来,帽檐压得极低,压低声音说:“你们听说了吗?江南水灾,朝廷发了一百万石赈灾粮,到地方只剩十万石,剩下的全被魏党的人吞了。户部尚书王汉臣亲自督办的,他那亲侄子在江南开了三家粮店,全在卖赈灾粮,一斤卖五钱银子,比平常贵十倍!灾民买不起,只能啃树皮,饿死的不知有多少。”这汉子是个脚夫,常往返江南与京城,消息最是灵通。
张老汉捡窝头的手顿了顿,浑浊的眼睛亮了些,像是燃了点火星:“可不是!谢大人在时,哪是这般光景?那年江南也闹水灾,谢大人时任兵部尚书,亲自带着粮船三天三夜赶去,船过冰凌区时,他亲自站在船头指挥,冻得嘴唇发紫也不肯进船舱。我儿子当时在粮站当差,说谢大人啃着干饼就着冷水,硬是把赈灾粮全发到灾民手里,连一粒都没私吞。有个小吏想多拿一袋米给自家亲戚,被谢大人当场革职,押回京城问罪,半点情面都不留。”他朝城外努努嘴,寒风里隐约能听见破庙方向传来的哭声——那里住着上千个从江南逃荒来的灾民,缇骑拿着刀守在城门外,不许他们进城,怕冲撞了魏大人的仪仗。
正午的日头被云层遮得严严实实,雪又开始下了,细小的雪沫子飘在油布棚上,沙沙作响,像是在说悄悄话。张老汉的棚子渐渐热闹起来,都是些熟客,借着买窝头的由头,议论着朝堂上的事。没人敢大声说,都是凑在一起,用袖子挡着嘴,低声交谈,像一群受惊的鸟雀,生怕被鹰隼盯上。
“谢大人当年查漕运贪腐,比现在厉害多了。”李师傅放下手里的铁锥,往棚子里面挪了挪,离街面更远些,“那时候魏进忠的弟弟魏进义,私卖五十万石军粮给鞑靼,换了大批金银珠宝。谢大人时任御史,连夜写了奏折,把人证、物证全附在后面,哪怕被魏党贬到宣府卫当参将,也没改一个字。后来先帝知道了,龙颜大怒,把魏进义斩了,还升了谢大人的官——哪像现在,魏进忠杀了谢大人,还敢建生祠,真是天理难容!”
王二啃着窝头,麸子剌得嗓子疼,却吃得飞快,像是怕被人抢走。他含糊地说:“我听说谢大人死的时候,宣府卫的将士都哭了。他在宣府卫当总兵时,把自己的俸禄都拿出来给将士们买棉衣,冬天里和士兵一起守边关,冻得手脚都肿了,也不肯进暖房。现在的宣府卫总兵秦云,是魏进忠的义子,上任第一天就克扣军饷,将士们冻饿交加,连弓都拉不开,鞑靼都快打到长城脚下了,他还在城里搂着小妾喝酒!”
“这就是官官相护!”脚夫汉子往地上吐了口唾沫,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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