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4章 他没按的播放键(2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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灰。

她随手拧开一只,发现底部用黑色记号笔写着小字:

“12.3 野发烧,药温试了七次”

她猛地一颤,又拆开另一只:

“16.9 她剪了头,我收了碎发”

再一只:

“18.9 火车开走,奖状擦到天亮”

那是她考上重点高中那天,母亲当众撕了录取通知书,说“不过是侥幸”,而父亲一言不发地转身进了厨房。

原来他在夜里,一遍遍擦拭那张皱巴巴的奖状,直到天亮。

泪水无声滑落,砸在灯泡上,折射出细碎的光。

她终于明白,父亲的爱不是缺席,而是以静音的方式,在每一个她以为被抛弃的夜晚,默默录下了全部。

夜深了,她坐在书桌前,翻开新的笔记本,笔尖悬在纸上,迟迟未落。

窗外,月光再次漫过窗台,轻轻覆上她的手腕。

那道环形痕迹微微发烫,像是某种沉睡的情绪正在苏醒。

她闭上眼,耳边似乎响起胶片转动的沙沙声,还有那一道门缝外,漫长等待的呼吸。

林野没有答应唐薇。

“把他的沉默拍成短片?”她坐在咖啡馆靠窗的位置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,声音很轻,却像刀刃划过冰面,“他不是故事里的符号,也不是展览伤痕的标本。他是我父亲。”

唐薇愣了一下,随即苦笑:“可这是多少人想讲却讲不出的爱啊——沉默里的守望,缺席中的在场。观众需要这样的光。”

“可我不需要观众。”林野抬眼看向窗外。

夜色正缓缓吞没城市的轮廓,霓虹一盏盏亮起,像无数未闭合的眼睛。

“我只需要……听见。”

她没再说下去。但那晚,梦来了。

梦里她坐在第三排中间,座椅还是那样微微塌陷,扶手上有道旧划痕,是她七岁时用铅笔刻下的名字缩写。

银幕一片空白,惨白如雪,映得整个放映厅像一间停尸房。

门开了,一道瘦长的身影站在门口——林国栋,穿着那件灰呢大衣,领口磨得起球。

他嘴唇微动,仿佛在说话,可声音被抽走了,只剩气流拂动空气的微响。

她想站起来,脚却钉在原地;想喊,喉咙却被什么堵住。

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抬起手,指尖朝她伸来,又缓缓收回,最终轻轻掩上了门。

惊醒时,冷汗浸透了睡衣。

心口那道环形旧痕忽然发凉,像是月牙沉入深井,寒意顺着血脉爬上来。

紧接着,一段记忆破土而出——清晰得不像回忆,倒像重播。

那是她离家去外地上大学的前一晚。

她把自己锁在房间,行李箱敞着,衣服胡乱塞了一半。

母亲在客厅宣布:“你走可以,别指望家里给你一分钱。”她咬着牙不哭,心想至少还能保有尊严。

可就在凌晨一点,她迷迷糊糊听见门外有动静。

起初以为是猫,后来发现是父亲蹲在她房门口,背对着走廊昏灯,手里攥着一块软布,正一遍遍擦拭她童年获奖的玻璃框——上面贴着“市三好学生”,边角已泛黄卷曲。

然后,他低声说了一句:

“今天……她吃了两碗饭。”

声音极轻,带着点小心翼翼的喜悦,像怕惊扰一只即将起飞的鸟。

可那天晚上,她根本没吃饭。

胃痛了一整天,只喝了半杯温水。

而他在撒谎。

或者说,在祈求某种奇迹:只要她吃得下饭,就说明她还好;只要她还好,他就还能撑住。

泪水无声涌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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