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16章 据理力争(1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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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色如墨,寒意刺骨。清溪馆书房内,炭盆烧得正旺,却驱不散陈砚秋眉宇间的凝重。他面前摊开着《宋刑统》和几本厚厚的律例注疏,烛火跳跃,映照着他因专注而略显苍白的脸。

墨娘子带来的消息,如同冰水浇头,让他瞬间从对清风阁案的愤懑与无力感中惊醒。他料到郑元化会借题发挥,却没料到对方如此狠辣果决,竟要将自己也拖入这泥沼,行此构陷之事!

“伪造口供,散布谣言…这是要置我于死地啊。”陈砚秋放下手中的《刑统》,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。他不是畏惧,而是一种被毒蛇盯上的冰冷愤怒。郑元化此举,已完全撕破了官场表面那层虚伪的遮羞布,露出了赤裸裸的爪牙。

“大人,事不宜迟,需早作应对。”墨娘子低声道,她依旧穿着夜行衣,身形瘦小,眼神却锐利如鹰,“郑元化在江宁势大,爪牙遍布,若等他将那伪证坐实,谣言传开,届时百口莫辩,恐怕…”

陈砚秋抬手,止住了她的话头。他深知其中利害。在绝对的权力面前,所谓的清白与证据,有时脆弱得不堪一击。但他陈砚秋,也绝非坐以待毙之人。

“慌,则乱。”他深吸一口气,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目光重新落回那些厚重的律法典籍上,“郑元化欲以律法之名行构陷之实,那我便先从这律法程序入手,与他争上一争!”

他手指点向《刑统》中关于“妖书妖言”的条款,又翻出前朝与本朝几起涉及文字案件的卷宗记录(虽不完整,但足以参考)。

“你看,按律,‘造妖书妖言者,绞;传用惑众者,亦如之。’此乃重罪。然则,何为‘妖书妖言’?律有明定,‘谓自造休咎及鬼神之言,妄说吉凶,涉于不顺者。’”陈砚秋语速不快,却条理清晰,“清风本中所载,虽有抨击时政之语,言辞激烈,但其内容,一未涉及鬼神吉凶,二未直接煽动叛逆,多是士子悲愤之情的抒发与对科举、花石纲等弊政的指摘。将其一概定性为‘妖书’,是否牵强?此为其一。”

墨娘子凝神细听,她虽精通江湖手段,但对这官场律例,远不如陈砚秋熟稔。

“其二,办案程序。”陈砚秋又翻到诉讼相关的律条,“如此大案,牵连甚广,按律需由州府长官亲审,详加勘察,录问无冤,方可结案。如今郑元化以钦差身份越俎代庖,一手把持案卷人犯,连我这提举学事司官员欲了解涉案士子情况亦被阻挠,更遑论其他。此程序之谬,可为攻讦之处。”

“其三,也是关键,便是这‘活字印刷’之术。”陈砚秋目光炯炯,“郑元化欲将其污为‘奇技淫巧’,指其为传播谤书之元凶。此乃偷换概念!术无善恶,在于用之者心。活字之术,其利在于省费、神速,利于文教传播,此乃不争之事实。岂能因顾文渊用之刊印了不合时宜之文字,便否定其术本身之价值?这与因有人以菜刀行凶,便禁绝天下铁器何异?此论,于理不合,于情不通!”

他越说,思路越是清晰,心中那股因愤怒和无力而积郁的块垒,似乎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。他不能直接与郑元化的权势硬碰硬,但他可以从律法、程序、情理的角度,寻找对方的破绽,构筑防御的工事,甚至…发起反击。

“墨娘子,”陈砚秋看向她,“还需劳烦你,动用一切手段,盯紧府衙大牢和郑元化行辕,尤其是他们对顾文渊的审讯,以及那伪证的制作过程。若能拿到他们构陷的确凿证据,哪怕只是蛛丝马迹,便是我们反击的利器!”

“明白。”墨娘子点头,“我会安排最得力的人手,十二时辰不间断监视。”

“另外,”陈砚秋沉吟道,“苏掌柜那边,也请让他通过商界渠道,尽量安抚那些被牵连的士子家属,告诉他们,我正在设法周旋,万不可自乱阵脚,更不可在威逼利诱之下,做出违心之证。人心若稳,郑元化的分化之策便难以奏效。”

“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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