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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寸。

陈宫掉头,不回城,改走南门侧坡,折向阵后。

半途,亲兵追上:“军师,郡丞请示:血书如何处置?”

“封死。”

陈宫道,“封到风停。”

“若不停?”

“那就封到下一阵风来。”

陈宫的眼里反光一闪即灭,“风从不止,心不可随之。”

——

许都军府。

黄月英看着罗盘上的“言路”

小灯忽明忽暗。

郭嘉闭目养息,忽道:“他停了。”

“谁?”

黄月英问。

“公台。”

郭嘉笑意极轻,“他在半路停了——不回城,不入阵。

停,是他今日最难的决断。”

他睁眼,眸色如冰,“所以第四杀,成了一半。”

“只一半?”

黄月英挑眉。

“另一半,在主帅。”

郭嘉道,“心若不稳,令必不齐。

令不齐,主帅便要用‘杀’去补‘令’。

杀得对,阵稳;杀得错,心裂。”

他抬手,在盘沿极轻地敲了一下。

那一下像把很远的某根弦拨动——南山口的风正从“北”

拐向“西”

,带着盐霜,在吕布与臧霸之间的缝隙里兜了一个圈。

——

南山口风一兜,臧霸那一线的哭声与“借路”

声被吹得更近。

队里有人忍不住回头,有人忍不住把盾稍稍放低了一寸。

吕布正想着再压一刀,耳边听见“借路”

的声音竟像从自己甲下传出来。

他一狠,喝道:“臧霸,斩挡路者!”

臧霸应了一声,刀抬起来,落下去——血不是“敌”

的,是“民”

的。

那块“赈盐”

的布牌被血贴在泥里,泥上那一小块盐霜立刻被血水化开,露出黑的泥。

泥里,有一只小手。

臧霸的眼皮抖了一下。

风把这一下带到每个人的耳朵里。

有人低低骂,有人低低叹,有人把手握得更紧,也有人手一松。

吕布看见了“松”

,更暴躁。

暴躁不是对臧霸,是对风。

他把暴躁按在刀上,刀便更硬——硬到把自己也割了一道。

就在这时,陈宫从侧坡回来。

他没进阵,只远远抬手,用力一挥。

鼓手会意,虚鼓停,实鼓齐。

两种鼓一合一止,阵里的“听”

被掐住半口。

人一不听,反而清醒了一瞬。

吕布借这瞬,硬生生把臧霸那线再扯直。

夏侯惇单眼一凛,刀锋一晃,换成了刀背。

他不争这一口,他等下一阵风。

“主公!”

陈宫隔着风高声,“今日止‘疑’,不止‘阵’!

再杀则乱!”

吕布扭头,眼里是火。

火里有一丝亮,是“懂”

——懂今日的杀不在眼前这几步。

他压住刀势,把戟往下一点:“鸣金半刻,换列!”

“诺!”

张辽应,臧霸喘,陷阵营像一堵泥上筑的墙,沉沉往前又沉沉往后。

夏侯惇闻金退半列,夏侯渊闻金下弩臂。

双方像两条在风里握手的蛇,各自留下一点气,也各自收回一点牙。

风吹过,带走一些血味,带来更多的盐味。

陈宫这才把马纵近两步。

他不说“对”

与“不对”

,不说“杀”

与“不杀”

,只说:“今夜,立令:军中不许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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