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>那不是兵,是拎着盐袋的老弱,十数人,手里举着“赈盐”

的布牌,口中喊着“借路”

借路往哪儿?往城里。

臧霸第一反应是砍,可刀抬起来,眼里却撞上一张孩子的脸——那张脸上一道盐霜,像刚舔过的白。

他手一滞。

就是这一滞,夏侯渊的弩第二轮压过去,矢雨把臧霸前沿的两列钉在原地。

“放!”

吕布一声暴喝,戟光横劈,把“赈盐牌”

当木片打断。

老弱散作一团,喊声立止,哭声起。

臧霸咬牙回阵。

吕布知道——这不是“善”

,也不是“恶”

,是“杀”

他被迫在刀与盐之间选一次。

他没时间骂人,他只骂风:风把盐味吹进阵里,人就开始“想”

——想自己、想孩子、想“借路”

阵里一想,阵就软。

左翼,高顺像一块石,稳得让风绕着走。

可风绕久了石,也凉。

他的兵里尚有人在闷声干呕,昨夜的恶药像手指仍在肚子里拧。

他不让他们退,他只把板换慢一点、靠得更紧一点。

有人中矢,他去把矢按住;有人脚踝被钩,他把自己的脚往那边一伸,硬生生替他挡了一钩。

风把他的吹乱,他从不去理,只垂眼,看枪头在第几层泥里。

第三声鼓已断续,阵势到了抉择。

吕布看了一眼风口,忽然抽身往右一引,硬把自己的刀从最锋处抽出一寸,又斜斜插进臧霸那一线。

他不愿认输,他只认“破口”

陈宫此刻若在,必会制他“退”

;可陈宫不在——他去城里挡风了。

他们各自挡一种风,挡得谁先喘不过气,就看谁先用完“心”

——

城与阵之间,一条路正被风吹成一条更细的绳。

陈宫在路上遇见曹仁。

准确说,是曹仁“让他看见”

自己——旗不扬,马不鸣,甲不耀,静得像一块石忽然从地里长出。

陈宫勒马,远远一抱拳:“字元让。”

曹仁拱手,沉声:“公台。”

两人隔一条风。

风里有盐味,有血味,也有昨夜烧粮剩下的苦味。

“你拦我?”

陈宫问。

“我不拦你。”

曹仁摇头,“我拦风。”

“风可拦?”

陈宫笑了一下。

“拦不住,只能顺,顺到我家去。”

曹仁道。

他抬眼看陈宫,“你回城,是为印,还是为心?”

“为令。”

陈宫道,“印是手段,心是代价。

令,才是目的。”

曹仁点头,忽道:“今日你若在阵里,阵会直。

你若在城里,城会直。

你在半路,阵与城都弯。”

他说完这句话,便拨马侧开,给陈宫让出一条极窄的路。

那路窄得只能过一人一马,像刀刃一侧的光。

曹仁又道,“奉孝说,今日杀‘心’,不是要你的死,是要你的走——走一步,疑一步。”

“他要我的‘走’。”

陈宫叹息不见于色,“那我就‘停’。”

他勒住马,站在风里,一动不动。

风当胸撞来,甲片出细响。

他像一根插在路上的木桩,不前,不后。

曹仁看他很久,最后低声笑了笑:“那我不拦你,是帮你。”

他一挥手,旗影无声消失,夜一样把他吞了。

风仍在,路却像一下短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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