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41章 方言的力量与历史的回响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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方言的力量与历史的回响

——树科《九三吟》诗学鉴赏

文元诗

在当代汉语诗歌的多元生态中,方言诗歌始终扮演着一种独特而深刻的角色。

它既是对标准语书写系统的补充,更是对地域文化记忆的坚守与激活。

诗人树科的粤语诗《九三吟》,以简练而极具张力的语言,在纪念抗战胜利的宏大主题下,完成了一次方言诗学与历史叙事的深刻对话。

这诗不仅承载了粤语特有的音韵节奏和表达逻辑,更通过看似朴拙实则精警的语言结构,重构了历史记忆的伦理维度。

全诗分为四节,每节四行,采用三字短句的密集排列,形成一种类似鼓点或口号式的节奏感。

这种形式绝非随意为之,而是暗合了岭南传统说唱文学中“三字经”

的体例(如启蒙读物《三字经》及粤地木鱼书中的三字句结构)。

诗人刻意选用这种带有训诫和传诵特质的句式,既强化了诗歌的仪式感,又呼应了历史教育中“铭记教训”

的核心诉求。

节“八十年九月三纪念日日本鬼!”

以直白的时间标注和民间俗称开篇。

“日本鬼”

一词是粤语中对日军侵略者的特定指称,其情感色彩远强于普通话中的“日本兵”

或“日军”

这种称呼不仅保留了抗战时期的民间记忆原型,更通过方言词汇的在场性,唤起了地域性的集体创伤体验。

学者黄子平在《抗战记忆与方言书写》中曾指出:“方言词汇往往比标准语更顽固地保存了历史现场的情感温度。”

第二节“人之初性本善学学恶喺仁德!”

展现了诗人深层的哲学思辨。

他巧妙化用《三字经》开篇,却对其进行颠覆性改写。

儒家传统的性善论在此被赋予辩证色彩:善恶并非先天注定,而是后天习得的结果。

“学学恶”

中的叠词使用(粤语中“学”

可作动词“学习”

解,亦可用作强调重复),暗示了恶的习得性、复制性。

而“喺仁德”

(即在仁德)更值得深究——诗人将恶的滋生地与“仁德”

并置,形成巨大反讽。

此处暗合了韩愈《原毁》中“性之品有三,而其所以为性者五”

的人性复杂论,揭示出道德教育缺失可能导致的人性异化。

第三节“以前东洋仔跟住西洋佬狼嘅心魔嘅毒……”

将历史视角延伸至更广阔的殖民叙事。

“东洋仔”

与“西洋佬”

的对应(粤语中“仔”

多指年轻男性,“佬”

常带贬义),既保持了口语化表达,又精准体现了民众对东西方侵略者的认知差异。

“狼嘅心魔嘅毒”

采用粤语特有的结构助词“嘅”

(相当于“的”

),并通过动物与魔鬼的意象叠加,构建出侵略者非人化的道德审判。

这种修辞方式令人联想到《汉书·匈奴传》中“狼子野心”

的典故,但方言表达使其更具民间审判的力度。

末节“九月三要记仇心有恨噈大爱……”

是全诗的诗眼。

诗人大胆将“记仇”

与“大爱”

并置,形成伦理悖论。

“噈”

(粤语中意为“就是”

)这个方言字的运用,以斩钉截铁的判断语气确立了恨与爱的辩证关系。

这种看似矛盾的逻辑,实则深得中国传统战争伦理的精髓——《司马法·仁本》云“以战止战,虽战可也”

,《礼记·曲礼上》亦有“爱而知其恶,憎而知其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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