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0章 方言的抵抗与诗意重生(2 / 3)
布罗代尔认为政治事件(événent)如浮沫般转瞬即逝,而地理环境与集体心态(nta1ité)才构成历史的深层结构。
树科的诗句同样暗示:始皇的军事征服只是历史表层的浪花,越王(可能指代南越国历代君主)象征的地方自治传统,反而孕育了真正的岭南文化精神。
这种历史观解构了中原中心主义叙事,为粤语写作找到了悠久的合法性源头。
值得注意的是,诗人选用"
越王"
而非具体指代赵佗,这个模糊化处理颇具匠心。
在粤语音中,"
越王"
(jyut691ong4)与"
粤语"
(jyut6jyu5)形成微妙的声音关联,暗示语言与权力的共生关系。
正如福柯在《知识考古学》中指出的,话语实践总是与权力机制相互缠绕,树科通过方言词汇的选择,实际上在进行一场话语权力的争夺战。
三、语言政治:粤语诗的音韵抵抗与语法革命
从诗学形式分析,《南岭,岭南》的抵抗性先体现在音韵层面。
普通话的四声系统在此被粤语九声的丰富旋律所替代,"
北"
(bak1)、"
血"
(hyut3)、"
岭"
(1eng5)、"
南"
(naa4)等字在粤语诵读中形成更为复杂的声调对比。
语言学家赵元任在《粤语入门》中特别强调粤语保留的中古汉语入声字,在这诗中构成独特的节奏爆破点,如"
北"
、"
血"
等短促音节与"
岭"
、"
南"
等延展音形成张力结构,这种声韵效果是普通话翻译无法再现的。
在语法层面,粤语特有的副词"
唔"
(不)、"
喺"
(在)、"
冇"
(没有)等词汇构成了一道语法屏障,将非粤语读者暂时排除在完整意义接收之外。
这种排他性恰恰是诗歌政治性的体现——正如捷克诗人赫鲁伯坚持用母语写作抵抗苏联文化霸权,树科通过方言语法强调的语言主权,本质上是对文化多样性的扞卫。
俄国形式主义者什克洛夫斯基提出的"
陌生化"
理论在此获得新的维度:粤语词汇不仅制造审美距离,更构成文化身份的识别密码。
特别值得注意的是诗中"
冇岭南"
的否定表达。
在标准汉语中我们会说"
没有岭南"
,但粤语"
冇"
字从"
有"
字中间挖空而成,这个字形本身就象征着某种缺失或剥夺。
诗人或许暗示:在官方话语体系中被命名的"
岭南"
,反而丧失了其真正的文化内核;唯有通过方言的否定性表达,才能触及那个未被权力话语收编的原始岭南。
德国哲学家阿多诺"
否定辩证法"
的思想在此找到文学对应物——通过方言的否定力量,诗歌得以保存不被主流叙事同化的文化记忆。
四、文本互涉:当代粤语诗的文化谱系定位
将《南岭,岭南》置于当代粤语诗歌谱系中观察,可见其与廖伟棠《香港诗经》、黄灿然《我的地理》等作品构成的对话关系。
这些诗人都致力于将粤语从日常交际层面提升至诗性表达高度,但树科的独特之处在于其更强烈的历史纵深感——他不满足于记录当下的方言现象,而是试图挖掘语言背后的历史地质层。<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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