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8章 南方军阀和北境教书先生(3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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弗拉塔塔好奇地看着那些东西,她不懂这些。

她只知道,这两年,她的哥哥,天胡国最英勇的王子,几乎将国库里一半的产出,都换成了北境的粮食和战马,然后,又将这些换来的东西,变成了眼前这些黑乎乎、沉甸甸的铁疙瘩。

“数目没错。”陈默走进来,对陈庆之躬身道。

陈庆之点了点头,目光从那些铁锭上扫过,最后回弗拉保尔脸上:“辛苦。”

“生意而已。”弗拉保尔。

陈庆之笑了笑,那笑容很淡:“请吧。粗茶淡饭,不成敬意。”

他领着兄妹二人,穿过学堂,进了后院一间更的茅屋。

屋里陈设简单到堪称寒酸,一张木板床,一张方桌,两把竹椅。

墙上挂着一张巨大的舆图,上面用朱笔和墨笔,画满了密密麻麻的线条和标记。

那是整个北境十八州。

陈庆之从灶上拎下一把燎得漆黑的铁壶,给两人倒了茶。

茶水浑浊,是乡下人常喝的粗茶梗。

弗拉保尔端起茶碗,没有喝。

碗粗糙的触感,硌着他的指腹。

他看着眼前这个男人,这个曾与他在天胡国王宫里对决的沧州王,这个曾被誉王逼得辞官归隐、沦为天下笑柄的失败者。

可他此刻,闻不到半分失败者的颓唐。

“你在这里,教书?”弗拉保尔终于问。

“也种地。”陈庆之答。

他端起自己的碗,吹了吹浮起的茶末:“去年,盐碱地的麦子亩产翻了一倍。这里的百姓,总算能吃饱肚子了。”

弗拉保尔沉默了。

他想问的不是这个。

他想问,京城那位议长,已经将议会变成了他自家的祠堂。

他想问,沐瑶远在南境,自顾不暇。

他想问,你陈庆之,一个被拔了牙的老虎,守着这片贫瘠的土地,拿什么来翻盘?

可这些话,在对方那双平静的眼睛注视下,都显得多余且愚蠢。

他换了个问法,指尖在茶碗边缘轻轻敲了敲:“我这次来,是想问一句。我们的生意,还能做多久?”

这是一个试探。

若陈庆之“一直做下去”,那便证明,他已安于现状,只想做个富甲一方的走私头子。

弗拉保尔的投资,便到此为止。

陈庆之放下了茶碗。

他没有立刻回答。

他站起身,走到那副舆图前。

他的手指,顺着一条从沧州港起始的红线,缓缓向内陆划去。

那条线,穿过州府,越过山脉,像一道蜿蜒的血脉,将整个北境串联起来。

“两年,”他开口,声音不大,却清晰地响在逼仄的茅屋里:“我走了北境九个州,三十七个府。我见过穿着单衣在雪地里冻死的孩子,也见过为了几斗米卖掉女儿的父亲。”

他的指尖,停在舆图中心的一座城池上。

“我还见过,那些脑满肠肥的官吏,和家里囤着能吃几十年粮食的乡绅。他们一边喊着‘议长英明’,一边将共和国的税法,变成了刮骨的刀子。”

他转过身,看着弗拉保尔:“你问我,这生意能做多久?”

他的嘴角,勾起一丝极淡的、冰冷的弧度:“就快做不成了。”

弗拉保尔的心,猛地一沉。

“因为,”陈庆之的声音顿了顿,每一个字,都像一颗砸在冰面上的石子:“这北境的天,该换了。”

空气,仿佛凝固了。

弗拉保尔握着茶碗的手,指节微微泛白。

他盯着陈庆之,试图从那张平静的脸上,找出一丝虚张声势的痕迹。

他失败了。

那张脸上,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笃定。

“你有几成把握?”他听见自己的声音问。

“十成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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