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41章 槐叶上的水痕(2 / 2)
翼地在霉斑上打圈擦。酒液渗进帕子,霉斑淡了些,金线更清楚了,像藏在云里的星星,忽然亮了亮。
“还有字!”狗蛋忽然喊,帕子角落被酒液泡软的地方,显出几个淡褐色的小字,是用细针挑着绣的,“‘三月廿九’……这是啥日子?”
张大爷眯眼想了想,忽然拍了下大腿:“是你太爷爷的忌日!她每年这天都要绣朵菊,说是‘菊花开时,人就回来了’。”他指着那朵被霉斑盖着的菊,“这怕不是最后绣的那朵,没绣完就……”
周丫的手顿住了,酒液在帕子上晕开,把那几个字泡得更清楚。原来那些被潮霉盖住的,不只是花样,还有这些没说出口的日子。
李木匠把修好的木盒翻过来,盒底的霉斑刮干净后,露出块暗刻的花纹——正是朵菊花,和帕子上的醉菊一个样式。“倒是仔细,”他摸着那刻痕,“连盒子都配着花样做。”
狗蛋从牛棚拿回的石灰包在棉布袋里,被周丫塞进了木盒。“这样,”她把显露出醉菊的旧帕子放进去,“连霉斑都知道护着花样,咱更得好好存着。”
(阳光透过云缝落在木盒上,新换的棉布石灰袋鼓鼓囊囊的,倒像给那些藏在霉斑里的故事,搭了个干净的窝)
傍晚时,赵铁柱搬来根长竹篙,架在槐树枝桠间。周丫把所有帕子都挂在上面,风一吹,像串起的小旗子,酒渍印在风里晃悠,倒比晒谷场的谷穗还热闹。
狗蛋数着帕子的数量,忽然发现多了块——是块没绣完的,边角只有个酒渍印,针脚松松垮垮的。“这是谁的?”他扯着那帕子,被周丫轻轻拍了下手。
“你忘啦?”周丫笑着理了理那松垮的针脚,“去年你绣坏了的,说要扔,我捡回来的。”她指着那个酒渍印,“你看,这印子多周正,像你第一次按的时候那样。”
李木匠把修好的木盒放在竹篙下,盒盖敞开着,石灰袋的棉布在风里轻轻动。“等帕子干透了收进去,”他看着那些在风里晃的帕子,“比在屋里捂着强。”
张大爷坐在竹篙下的石凳上,看着帕子上的醉菊在风里舒展,忽然哼起段老调子。调子软乎乎的,像太奶奶绣帕子时哼的那样。风带着槐花香飘过来,混着帕子上的酒香,倒让人忘了下午的潮霉气。
赵铁柱拎着空酒坛往灶房走,回头看了眼竹篙上的帕子——阳光落在那些酒渍印上,红的像火,黄的像蜜,琥珀色的像陈年的酒,倒比任何花样都鲜活。
周丫把那根断了线的新帕子重新缝好,在断线处补了朵小小的野菊,正好遮住那点瑕疵。她抬头时,风掀起所有帕子,像一群振翅的蝶,酒渍印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影,倒像谁在地上绣了幅流动的画。
(竹篙在暮色里轻轻晃,帕子上的潮气被风卷走,只留下酒的香,菊的影,还有那些藏在针脚里,终于被记起来的日子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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