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41章 槐叶上的水痕(1 / 2)
开春的雨总带着股钻劲儿,顺着窗缝往屋里渗。张大爷把那个装帕子的小木盒往桌角挪了挪,指尖碰到盒底,竟沾了层细潮。
“啧,这雨。”他掀起盒盖,槐叶已经发皱,边缘卷成了小筒,倒像只蜷着的虫。那些叠得整齐的帕子也软塌塌的,酒渍印晕成了模糊的色块,“再潮下去,针脚都要锈了。”
狗蛋正蹲在门槛上数屋檐滴下的水珠子,闻言回头:“我去晒谷场找竹筛子来?去年晒麦子那只,大得能铺下所有帕子。”他鞋跟带起的泥点溅在阶上,混着雨水洇出个个小坑,“晒得干干的,比灶上烤着强。”
周丫正对着绣架上的新帕子发愁——刚绣到一半的酒坊门楼,雨丝透过窗纸落在青灰色绣线上,洇得颜色发乌。“筛子怕是不够,”她抿了抿唇,“帕子里的潮气得慢慢烘,急不得。”
李木匠扛着块松木从雨里钻进来,木头上的年轮被雨水泡得发胀,倒看得更清了。“我把柴房的火盆挪出来,”他用布擦着木头上的水,“架个竹架,离远点烘。火温匀,比日头靠谱——这雨说不定要下到后晌。”
赵铁柱抱着坛新酿的酒进来,坛口的红布湿了大半,他随手把坛子往灶台上一放:“先开坛酒暖暖身子。去年埋在槐树下的,正好解这潮劲儿。”酒香混着水汽漫开来,倒让屋里添了点活气。
(雨敲着窗棂,像有人在外面轻拍,木盒里的帕子在潮汽里呼吸,倒像是要醒过来似的)
竹筛子刚架在火盆边,狗蛋就踮着脚把帕子一张张铺上去。太奶奶的旧帕子最娇贵,酒渍印晕得快要看不清针脚,他特意往筛子中间挪了挪,离火近点。
“轻点,”周丫捏着新绣的帕子边角,绣线被潮气泡得发脆,稍一用力就断了根,“这线是去年秋天收的蚕丝,不经折腾。”她把断了的线头抿在嘴里,舌尖尝到点涩味——是雨水泡过的缘故。
李木匠在火盆边搭了个小木架,把那个潮乎乎的木盒架在上面。“盒底得先干透,”他用小刀刮着盒底的霉斑,“不然装回去还是要潮。”木削卷曲着落在火里,“噼啪”响,倒像在跟雨打窗的声音应和。
张大爷坐在灶门前添柴,火舌舔着盆底,把他的影子投在墙上,忽大忽小。“当年你太奶奶存帕子,总在盒里垫层石灰,”他往火里塞了把干松针,“吸潮最管用,比火烘着稳当。”
“石灰?”狗蛋眼睛亮了,“我知道牛棚后头有袋,去年刷墙剩下的!”他刚要往外跑,被周丫一把拉住。
“傻小子,”周丫指着筛子里的帕子,“石灰烧得很,沾着帕子,绣线都要烂掉。”她从针线篮里翻出块细棉布,“得包着用,像做香囊那样。”
赵铁柱开坛的酒气漫到筛子边,帕子上的酒渍印忽然鲜活起来,浅黄的、琥珀色的、泛红的,倒像被这酒气叫醒了。“这酒够烈,”他舀了半碗,递到火盆边,“烘帕子的时候闻着,针脚都能记得住酒香。”
(雨还在下,火盆上的水汽袅袅升起,竹筛里的帕子渐渐舒展,酒渍印像浸了墨的宣纸,慢慢显出原来的轮廓)
午后雨歇时,周丫翻晒帕子,忽然在太奶奶的旧帕子边角发现块霉斑。不是普通的灰斑,倒像片模糊的绣样,她用指尖轻轻蹭了蹭,竟露出点暗红的线迹。
“这是……”她把帕子凑到亮处,霉斑下隐隐有朵菊花的轮廓,比新绣的饱满得多,“原来这儿绣了花,被霉盖住了。”
张大爷凑过来看,老花镜滑到鼻尖上:“是‘醉菊’,你太奶奶最拿手的花样。”他指着花瓣的弧度,“这针脚叫‘盘金’,得用金线绕着丝线绣,费功夫着呢。”霉斑遮了大半,倒让那点露出来的金线更显亮。
李木匠用小刀轻轻刮去霉斑,动作比修木盒时还轻。“这木头发霉能刮,帕子可不行,”他刀尖挑着霉丝,“得用软布蘸着酒擦——当年我爹修旧画,就用这法子。”
赵铁柱倒了点酒在小碗里,周丫蘸了点,小心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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