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3章 陆机《吊魏武帝文》(6 / 7)
久之后,其声名原本能感通天地,却藏在小小的棺木之中;光辉原本照耀四方,却被掩蔽在那小块的墓地之下。
雄心摧于弱情,壮图终于哀志,长筭屈于短日,远迹顿于促路。呜呼!岂特瞽史之异阙景,黔黎之怪颓岸乎?”
他的雄心被儿女之情所摧折,宏伟的蓝图最终变为哀伤的遗愿,长远的谋划被短暂的生命所限制,远大的志向在短促的人生道路上受阻。唉!这难道仅仅像盲人乐师对日食感到惊异,百姓对山崩感到奇怪那样简单吗?”
正文
观其所以顾命冢嗣,贻谋四子,经国之略既远,隆家之训亦弘。
看曹操临终前对长子的嘱托,为四个儿子留下的谋划,他治理国家的谋略既深远,使家族兴旺的训诫也很宏大。
又云:“吾在军中,持法是也。至于小忿怒,大过失,不当效也。”善乎达人之谠言矣!
曹操又说:“我在军中,执法是正确的。至于因小而生的愤怒,犯的大过失,你们不要效仿。”这话说得真好啊,不愧是通达事理之人的正直言论!
持姬女而指季豹,以示四子曰:“以累汝!”因泣下。伤哉!曩以天下自任,今以爱子托人。
他抱着小女儿,指着幼子曹豹,对其他四个儿子说:“就把他们托付给你们了!”说着便流下泪来。令人悲伤啊!从前以天下为己任,如今却把心爱的子女托付给别人。
同乎尽者无余,而得乎亡者无存。然而婉娈房闼之内,绸缪家人之务,则几乎密与!
一切都将随着死亡而消逝,什么都不会留下。然而他在闺房之内与家人情意深厚,对于家中事务安排细致,几乎可说是周到严密!
又曰:“吾婕妤妓人,皆着铜爵台,于台堂上施八尺床、繐帐,朝晡上脯糒之属,月朝十五,辄向帐作妓。汝等时时登铜爵台,望吾西陵墓田。”
曹操又说:“我的婕妤、歌女等人,都安置在铜雀台。在铜雀台的厅堂上放置一张八尺的床,挂起灵帐,早晚供奉干肉、干粮之类。每月初一、十五,就在灵帐前表演歌舞。你们要时常登上铜雀台,眺望我西陵的墓地。”
又云:“余香可分与诸夫人,诸舍中无所为,学作履组卖也。吾历官所得绶,皆着藏中。吾余衣裘,可别为一藏。不能者,兄弟可共分之。”既而竟分焉。
又说:“剩下的香料可以分给各位夫人,她们闲居无事,可以学着编织鞋带卖钱。我历任官职所得的绶带,都放在仓库中收藏。我剩下的衣服皮裘,可另外放一处收藏。如果做不到,兄弟们可以共同分掉。”后来这些东西竟然真的被分掉了。
亡者可以勿求,存者可以勿违,求与违,不其两伤乎?
死去的人已无法要求什么,活着的人却又不应该违背遗言,要求与违背,这难道不是两方面都令人伤感吗?
悲夫!爱有大而必失,恶有甚而必得;智慧不能去其恶,威力不能全其爱。
可悲啊!爱到极致却必定会失去,厌恶至极却必定会得到;智慧不能去除所厌恶的东西,威力也不能保全所珍爱的事物。
故前识所不用心,而圣人罕言焉。若乃系情累于外物,留曲念于闺房,亦贤俊之所宜废乎!于是遂愤懑而献吊云尔。
所以有先见之明的人不会在这上面花费心思,圣人也很少谈及这些。至于被身外之物束缚情感,在闺房琐事上留存深切的挂念,这恐怕也是贤能杰出的人应该戒除的吧!于是我心中愤懑,写下这篇吊文。
……
全译:
序文
元康八年,我(陆机)以尚书郎的身份外调补任着作郎,在宫中秘阁浏览书籍时,看到了魏武帝曹操的遗令,不禁感慨叹息,久久沉浸在伤怀之中。
有人对我说:“终结与起始,是万物共同的归宿;死亡与生存,是生命必经的范围。所以人们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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