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0章 李康《运命论》(12 / 13)
自身秉持清明,气志如同神明。嗜欲即将来临时,必定先有征兆。就像天降及时雨,山川先有云气升腾。”《诗经》说:“山岳降下神灵,诞生了甫侯和申伯;正是有了申伯和甫侯,才成为周朝的栋梁。”这说的就是命运啊。
岂止是兴盛的君主如此,导致国家混乱灭亡的君主也是一样。周幽王被褒姒迷惑,灾祸的征兆在夏朝宫廷就已出现。曹伯阳得到公孙强,征兆在社宫显现。叔孙豹亲近竖牛,灾祸在庚宗酿成。吉凶成败,皆按一定气数到来。都是不须刻意追求便自然契合,不待他人介绍便自然亲近。从前,圣人受河图洛书的启示说:“凭借文德受命的,七九之数时就会衰落;凭借武力兴起的,六八之数时就会谋划变革。”等到周成王在郏鄏定都,占卜得知传世三十代,享国七百年,这是上天的旨意。所以,从周幽王、周厉王时期起,周朝的政治开始衰败,春秋五霸之后,礼乐制度逐渐崩坏。文化浅薄的弊端,在周灵王、周景王时逐渐显现;诡辩欺诈的风气,在战国时期形成。严刑峻法的极致,在秦朝积累;文章辞藻的尊崇,被汉高祖摒弃。即使孔子这样的至圣之人,颜回、冉求这样的大贤之人,在礼仪规范中相互礼让,在洙水、泗水之畔温和讲学,也无法遏制衰败的开端;孟轲、荀况效法孔颜二位圣人,遵循正道,也无法挽救末世的颓势,天下最终陷入混乱而无法挽救。这就是所谓的命运啊。难道仅仅这一个时代如此吗?
况且天下之事数不胜数,遇事迟疑不决,当断不断,必有后患。所以明智的人审慎衡量君主后才决定进取,不明事理的人盲目追求成名,失败后才懂得退避。像吕尚遇到周文王,宁戚冒犯齐桓公,他们有的甘愿赴死,有的从筑墙劳役中被起用,离开这些君主就会精神萎靡、志气沮丧,追随这些君主就能成就王业、奠定霸业。然而这二人,难道是一向在朝中为官,借助身边人的赞誉,然后才得以举荐显达的吗?他们的精诚感动神明,忠义使邻国敬服,难道是借助乡人的称赞,依靠品评者的赞誉,然后才声名远扬的吗?等到他们入朝为官,与君主取舍不合,言语相悖,志向不同,功业难以建立,这是有原因的。所以同僚们相视苦笑,朋友们摇头叹息,想要探寻其中的原因,又怎么能得到呢?疾风知劲草,岁寒见松柏,只有经历患难,才知道君子不会屈服。所以,有的人凭借自身才能获得成功,有的人依靠他人帮助取得成就。有的人用品德掩盖言论,有的人用言论彰显行为。就如同农夫耕种,按时播种,虽会遇到灾年,但必有丰年。然而士人立身处世,就像农夫种庄稼,不能不慎重选择“种子”。所以士人最重要的是先选择君主,选择之后再去侍奉,不合道义就隐居。所以陈平和韩信运用智谋归附汉朝,春秋五霸多次会盟诸侯,也是运用了这种方法。《易经》说:“云从龙,风从虎,圣人兴起,万物皆现。”士人遇到时机,正义便会表现在神色上,如果选错君主,即使给予高官厚禄,也无济于事。
所以君主应有先觉先察的明智,臣子应有推举贤能的节操,这样才能使国家转危为安,成就大业,保住家族。从前,豫让做智伯的臣子,智伯以国士之礼相待,等到赵襄子杀死智伯,豫让漆身吞炭,以报答智伯的恩情,为他报仇,名垂后世,君臣之间的关系,可以说达到了极致。公叔痤知道商鞅的贤能,举荐给魏惠王,魏惠王不任用,最终商鞅被车裂;吴起知道运用刑名之术可以使国家称霸,在楚国变革风俗,楚悼王不采纳,最终功败身死。这二人都有雄才大略,却不免遭遇灾祸,这是因为他们是否遇到了赏识自己的君主。所以伍子胥尸体被抛入江中,苌弘的血在蜀地化为碧玉,白起在杜邮被赐剑自杀,文种在山阴伏剑而死。他们这些人,难道不忠诚吗?然而却不免一死,这是命运的安排啊。
所以说:“以正直之道侍奉君主,到哪里不会多次被罢黜呢?以不正当之道侍奉君主,又何必离开自己的国家呢?”所以命运的安排,人力无法改变。孔子说:“道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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