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0章 血里生盐霜(2 / 4)
“老州牧先生,”阿雅又开口,声音比先前更低,“您说这交州的水咸,可咸水里也能养莲。我娘没骗我,她只是没告诉我——得先把根上的盐霜舔干净。”
说完侯顿了顿,忽然把葫芦倒过来,葫芦口朝下,一滴没剩,“今日我认的旧命,就是这滴咸水。明日我要改的命,得用您三位的人头作瓢,舀一瓢淡的。”
士燮的胡子抖了抖,破天看见他拇指在腰间刀鞘上摩挲,摩挲到第三下时,老州牧忽然笑了:“小丫头,你知不知道,我当年也是这么跟我岳父说的。”说着伸手去够案上的酒盏,够到一半又缩回来,改去摸阿雅的发顶,手掌落下的瞬间,甘白看见他虎口那道疤——那是当年为护交州,被叛军铁蒺藜撕开的,是方才握拳太紧,崩开了旧伤。
莲花忽然把壶往案上重重一顿,壶嘴那缕白汽倏地断了,抬眼时,破天第一次看清她左眼角有颗痣,颜色极淡,像泪渍,
她伸手去够阿雅的手,却在半道拐了个弯,改去摸自己腰间那柄短刀——刀柄上缠着红线,线头散开,像一截断舌。
甘白就在这时动了,往前半步,脚尖踢到案几底下的铜盆,盆里水晃了晃,映出他扭曲的脸,他伸手去握阿雅的手腕,却在碰到她皮肤前停住——阿雅腕上系着根红绳,绳上串着片薄铁,
厅外最后一缕天光终于沉下去,黑暗涌进来时,破天听见夏夏极轻地吸了口气,像是要哭,又像是要笑。
紧接着,听见士燮的声音,老得几乎辨不出字句:“丫头,你娘说得对。咸水养不了活人,可咸水里能养鬼。你明日要改命,先问问这厅里所有人,肯不肯让你彻底留下来。”
话音刚落,气氛突然紧张了,这时候一向机智的璐璐调解道:“既然阿雅姑娘是我们白袍弟弟喜欢的女子,不如让她留下来,再说了差不多还有2年,我、夏夏、琳琅、莲花和琳琅的姐妹梁蝉就要从星宿海回来了,等梁蝉回来在商议不迟”
“是啊,现在身处乱世,既然阿雅投靠了交州,就是我们的有生力量”在一旁的夏夏也激动的说道,
看到璐璐和夏夏的观点,士燮虽然是州牧,也不能再有任何想法
这时候的,交州大厅里的黑暗像一口倒扣的瓮,谁都听得见瓮外风把江潮往岸上推,瓮里却只剩心跳。
甘白的手仍悬在半空,指尖离阿雅腕上那截红绳只差半寸,那绳上串的薄铁,是当年在扬州城拣的废刀锋,打磨了半月,才嵌进阿雅掌心——如今却成了她拴住自己的锁。
阿雅没躲,也没迎,只把空葫芦轻轻搁回案几,葫芦底磕在木面上,“嗒”一声,像把方才那滴咸水又还给了众人,猛然抬眼,先掠过甘白,再掠过莲花,最后落在士燮脸上——那目光竟带三分歉意,倒像替他们为难。
士燮的拇指终于停在刀鞘第三道铜箍上,没再摩挲,毕竟感觉到自己老了,老到连杀机都需酝酿半盏茶,可酝酿之后,反倒成了迟疑,想起自己十七岁杀第一个人,是在象郡的蕉林里,一刀抹下去,血喷在蕉叶上,像早春的榴花。
那时也不怕,如今却怕——怕的不是死,是怕死了之后,交州这口瓮里再没人能压住潮声。
莲花忽然“哧”地一笑,短刀出鞘半寸,寒光映着她左眼角那颗淡痣,“老州牧,”声音压得极低,却字字带钩,“您当年与我爹歃血,说‘交州不养闲人’。今日这姑娘要借命,您倒怜香惜玉了?”
指尖在刀柄红线上一绕,那线原是去年腊月她亲手缠的,缠时想着甘白——想他腕上那道旧疤,想他夜里替阿雅掖被角时,指节蹭过自己手背的温度。如今线散了,像一截断舌,舔着她的掌心发涩。
夏夏在旁,指甲已把案几划到第四道,其实没想哭,只是阿雅那句“浮尸是我爹”像一把钝刀,把心里那点早忘了的疼又给翻出来——毕竟阿雅的爹死在赤壁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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