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5章 统一意志的代价（1 / 2）

“盖亚的低语”

并非强制性的命令，却比任何命令都更加深入人心。

它如同一种弥漫在空气中的信息素，潜移默化地调节着文明的“内分泌”

。

在短短数月内，太阳系内部的社会生态生了肉眼可见的剧变。

曾经困扰人类数个世纪的内耗与纷争，如同被阳光蒸的晨雾般迅消散。

国家、民族、意识形态的壁垒在“生存优先”

的绝对共识下加融解，一个以地球联合防御理事会（udc）为核心、高度集权的文明统合体以前所未有的效率运转起来。

资源被统一调配，科技展路线被高度整合，甚至连文化艺术创作，都自地向鼓舞士气、弘扬团结、探索未来的主题靠拢。

月球基地和地球上的各大城市，随处可见宣传“人类命运共同体”

与“拥抱盖亚意志”

的全息影像。

学校里，孩子们被教导合作与奉献；科研机构中，竞争让位于协作；社交媒体上，极端言论和负面情绪如同遇到无形的净化器，迅被温和理性的讨论所淹没。

效率，前所未有的高效。

和谐，前所未有的统一。

就仿佛，文明终于摆脱了内部摩擦的损耗，将所有的力量凝聚成了一根坚不可摧的矛，指向共同的敌人和未来。

数据证明了这一切：能源产出效率提升百分之二十，科研关键项目突破度加快百分之三十五，社会犯罪率下降至历史最低点，民众对udc的支持率与对“盖亚之心”

网络的认同感均突破了百分之九十五。

“这是奇迹……”

一位社会学家在公开报告中激动地宣称，“在外部生存压力的催化下，在‘盖亚意志’的引导下，我们正在见证人类文明有史以来最快、最彻底的自我升华！

我们正在摒弃劣根性，迈向一个更高级、更和谐的形态！”

然而，在这片看似欣欣向荣的统一图景之下，一些不和谐的音符，开始如同水下的暗礁，悄然浮现。

先察觉到异常的，是负责监控网络深层数据流的苏文瑾团队。

“网络的‘偏好’正在强化，并且开始出现……排异性。”

苏文瑾指着屏幕上复杂的信念流分析图，眉头紧锁，“看这里，对于网络中依然存在的、那些微弱的，代表着质疑、批判、或者单纯只是‘不同’的信念节点，网络不再仅仅是‘稀释’或‘引导’，而是开始施加一种无形的‘压力’，使其活跃度持续降低，甚至有少数节点出现了……自然沉寂的现象。”

这种“自然沉寂”

并非强制删除，而是那些持不同想法的人，在无处不在的“和谐”

氛围中，逐渐感到自己的声音不合时宜，最终选择了自我沉默，或者连他们自己都没意识到，他们的思维模式已经被环境所同化。

其次，是在科学与艺术领域。

赵明宇在一次跨部门协调会议上注意到，几个原本致力于研究高风险、高回报“非主流”

科技（例如某些涉及混沌数学或意识本质的禁忌领域）的小组，其经费申请被以“资源优化”

和“确保主流方向投入”

为由，屡次驳回或削减。

并非有人刻意打压，而是在资源分配委员会的集体决策中，这些项目自然而然地被排在了优先级末尾。

艺术领域更是如此。

一位以描绘人性黑暗与社会矛盾而着称的画家，现自己再也无法从画廊获得展位，他的作品在网络上的关注度也急剧下降，评论界一致认为他的风格“与当前积极向上的时代精神不符”

。

并非审查制度，而是一种无形的、集体的“不感兴趣”

与“选择性忽视”

。

最让陆凡感到不安的，是他自身法则感知到的变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