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章 灶君姥爷(1 / 4)
我们村西头的老陈头死了,死得蹊跷。
现时,他直挺挺跪在自家灶台前,额头紧贴冰冷的水泥灶面,双手垂在身侧,像是给谁磕头认罪。
身子早已僵了,脸上却凝固着一种极古怪的表情——既非惊恐,也非痛苦,倒像是种彻底认命后的麻木,唯有一双浑浊的老眼瞪得溜圆,直勾勾盯着早已熄灭的炉膛。
那天是农历腊月二十三,小年,祭灶日。
老陈头是个老光棍,性子孤拐,一辈子没离开过我们这穷山沟。
他会点泥瓦匠的手艺,谁家灶台不好烧了,请他去看看,几砖头垒上去,火苗立马就听话。
但他有个铁打的规矩:腊月二十三这天,天王老子来请也不出门,更不给人修灶。
他说这天是灶君姥爷上天言事的日子,动灶台是大不敬。
村里人背后都嘀咕,说老陈头懂些“邪门”
的东西。
他家那口灶,就跟别家不一样。
别人家的灶台贴个崭新的灶王爷画像,红红火火。
他家那口老灶,黑黢黢的,据说从他爷爷那辈传下来,灶台正面的砖石被烟熏得油亮,深深浅浅的痕迹,看久了,竟觉着像张模糊的人脸,尤其是中间两块暗红色的砖胚,活像一双似睡非睡的眼睛。
老陈头每年祭灶,也与众不同。
别人家摆麦芽糖、甜瓜、糯米团子,求灶君“上天言好事,回宫降吉祥”
。
他呢?只在灶台上放一碗清水,三根香,香燃尽了,就把那碗水慢慢泼在灶坑口的地面上,嘴里念念有词,谁也听不清内容,那神情却恭敬得近乎恐惧。
现老陈头出事的,是邻居家半大孩子小军。
小军娘让他给老陈头送几个刚蒸好的粘豆包,门虚掩着,小军一推门就看见了那副场景,吓得粘豆包滚了一地,连滚带爬嚎叫着跑回家。
村长和几个老辈人赶过去,一看那情形,心里都咯噔一下。
这死法,太不寻常了。
屋里没有挣扎痕迹,没有外人进来的迹象,老陈头身上也没伤。
唯一的异状,就是那口老灶的炉膛里,积了厚厚一层纸灰,像是烧了整整一摞纸钱,灰烬中还夹杂着些没烧透的碎布片,边缘焦黑卷曲。
“像是……把自己祭给灶君姥爷了?”
人群里,不知谁哆嗦着说了一句,众人后背顿时冒起一股寒气。
老陈头无亲无故,丧事只能村里操办。
按规矩,得停灵三天。
但村长看着那具僵硬的尸身和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,心里毛,拍板决定第二天就下葬。
灵堂就设在他那间昏暗的堂屋里,棺材头正对着厨房门口,能看见里面那口黑黢黢的老灶。
守灵那夜,派了四个胆大的后生。
长明灯的灯苗笔直,一丝不晃,却绿莹莹的,照得人脸色青。
屋里静得可怕,连院外的狗叫传进来,都像是隔了一层膜。
四个大小伙子,愣是没人敢说话,更没人敢往厨房那边瞅。
后半夜,年龄最小的那个后生实在憋不住,溜出去到院墙角解手。
月色惨白,院子里的老槐树枝桠像鬼爪。
他尿到一半,无意中瞥了一眼厨房的窗户。
窗户玻璃上,蒙着一层厚厚的油污和灰尘。
但就在那窗户后面,他清清楚楚地看到,有一点暗红色的光亮,忽地亮了一下,又慢慢暗下去,像是一只眼睛睁开又阖上。
后生头皮猛地炸开,尿意全无,裤拉链都没拉,连滚爬爬冲回堂屋,嘴唇哆嗦得话都说不全,只指着厨房方向:“火……灶……灶眼里有东西!”
另外三人脸色唰地白了。
其中一个胆最壮的,抄起手电筒,咬牙走到厨房门口,手电光往里面一打——
灶台冰冷,炉膛黑乎乎的,什么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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