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2章 冬至盐霜(3 / 5)
表皮。
瓷片刮过蔓菁表皮,出“沙沙”
的摩擦声,混合着她粗重的喘息。
每一次下刀,都伴随着手臂的颤抖和伤口撕裂的剧痛。
青黄色的表皮被刮下,露出里面稍显白嫩的肉质。
汁液渗出,带着一种清冽微辛的气息。
终于,几颗蔓菁被勉强刮去了最粗糙的外皮。
她没有切块。
舍不得。
完整的蔓菁似乎能存放得更久。
她极其缓慢地、极其郑重地,一层蔓菁,一层粗盐,极其均匀地铺进冰冷的粗陶水缸里。
盐粒灰白,颗粒粗大,混杂着砂砾和深色的杂质,落在青黄白嫩的蔓菁上,形成一种刺眼的、带着死亡气息的对比。
每一层盐撒下,李青禾布满血丝的眼睛都死死盯着,仿佛在点数着活下去的希望。
盐粒不多,必须极其节省。
一层薄薄的盐霜覆盖住蔓菁,她便停下,小心翼翼地铺上下一层蔓菁。
当最后一颗蔓菁被放入缸中,撒上最后一层薄得几乎盖不住根茎的盐粒时,李青禾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气,瘫坐在冰冷的地上,背靠着同样冰冷的缸壁,剧烈地喘息着。
粗陶缸很深,几颗小小的蔓菁沉在缸底,上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、灰白色的粗盐,显得异常空旷和凄凉。
一股极其微弱的、混合着蔓菁清辛和盐粒咸涩的气味,极其艰难地从缸口弥漫出来,微弱地对抗着窑洞里浓重的血腥和霉腐。
接下来的日子,等待腌渍的日子,成了另一种酷刑。
寒冷如同跗骨之蛆,日夜啃噬着李青禾和小树单薄的身体。
破窑如同冰窖,土壁上的“四季成图”
在昏暗的光线下更像一片凝固的绝望。
腹中的饥饿从未停止,那点污秽的“毒食”
和偶尔采到的苦涩草根,只能带来短暂的灼烧感,随后是更深的空洞。
唯一的慰藉,是每天去看一眼那口粗陶缸。
李青禾会挣扎着爬到缸边,佝偻着背,将枯槁的脸贴在冰冷粗糙的缸壁上,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缸内。
最初几天,毫无动静。
蔓菁沉默地躺在薄盐下,灰白的盐粒如同死去的沙。
刺骨的寒冷从缸壁透入骨髓,冻得她牙齿打颤。
不知过了多少天,也许是第七天,也许是第十天。
当李青禾再次将脸贴向冰冷的缸壁时,她布满血丝的眼睛猛地一凝!
缸壁内侧,那层厚厚的、带着水腥气的白色水垢上方,靠近缸口的位置,竟然凝结了一层极其细微的、如同初冬薄霜般的……白色晶粒!
盐霜!
是缸内蔓菁渗出的汁水,混合着撒下的粗盐,在极度的寒冷中,被缸壁吸附、凝结出的盐霜!
那霜极薄,极细微,在昏暗的光线下几乎难以察觉,只是让原本灰白的水垢表面,多了一层极其朦胧的、带着微弱晶光的白色。
一股比之前清晰得多的、混合着咸涩、微酸和蔓菁特有清冽的复杂气味,极其微弱却异常顽强地从缸口缝隙里钻了出来!
成了!
腌成了!
一股巨大的、混杂着难以置信和劫后余生般狂喜的暖流,猛地冲上李青禾的头顶!
她枯槁的身体因为激动而剧烈地颤抖起来!
她挣扎着,用那只溃烂的手撑地,想要站起看得更清楚些,却因为虚弱和激动而重重摔倒在地!
她不顾疼痛,手脚并用地再次爬到缸边,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贴着缸壁,贪婪地凝视着那一层薄薄的、如同神迹般的盐霜!
“霜……盐霜……”
她嘶哑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,干裂的嘴唇颤抖着,一遍遍重复着,仿佛那是世间最神圣的箴言。
泪水混着脸上的血污泥垢,汹涌而出,滴落在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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