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章 粮瓮夜算(5 / 6)
天?
一股巨大的、荒谬的狂喜如同野火般瞬间燎过她冻僵的心原!
一百五十六天!
远远过一个冬天!
足够她熬到来年春天!
甚至……甚至还能剩下一点!
这狂喜来得如此猛烈,如此不真实,让她枯槁的身体都微微颤抖起来!
火光在她眼中跳跃,仿佛重新燃起了希望!
但下一秒,冰冷的理智如同冰水浇头!
不对!
半升粟,真的有半斤吗?她刚刚的认定,是那么地粗暴,那么地没有根据!
她记得以前在陈家,一斗粟(十升)似乎有……十几斤?那么一升就是……一斤多?半升……半升绝对没有半斤!
肯定要少得多!
巨大的恐慌瞬间取代了狂喜!
她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,再次扑到那个粗陶瓮边,不顾一切地将手伸进去,抓出满满一把灰扑扑的粟粒!
她捧着这把粟粒,凑到跳跃的火光下,死死地盯着!
试图用眼睛,用感觉,去衡量这半捧粟粒到底有多重!
能不能有半斤?
粟粒在她沾满泥灰和血痂的手掌里,灰暗,干瘪,毫无光泽。
她感觉不到重量!
感觉不到!
只有一片冰冷的、令人绝望的虚无!
“啊——!”
一声压抑到极致的、如同困兽濒死的低吼,猛地从她喉咙里撕裂出来!
她像疯了一样,将手里的粟粒狠狠摔在泥地上!
灰扑扑的粟粒如同受惊的虫豸,四散飞溅!
她再次扑到泥地前,指甲如同铁犁,疯狂地刮擦着刚才的计算痕迹!
刮掉那个荒谬的“156”
!
刮掉那个带来虚假希望的“日食半斤”
!
然后,她重新划下一道深深的横线。
指尖因为用力过度而渗出血珠,混入泥土。
她蘸着血和泥,在横线上方,重新刻下:
日食半升。
这一次,她不再粗暴换算。
她要用最笨的、最原始的方法——数!
她再次抓过那个豁口大碗。
火光下,她极其小心地、近乎虔诚地,用碗舀起平平的一碗粟粒。
然后,她将碗放在火堆旁最亮的光圈里。
她跪坐下来,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碗里灰扑扑的粟粒。
伸出枯瘦的、指甲翻裂的手指,开始一粒、一粒地数。
“……一、二、三……”
她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见,每一个数字都像是从干裂的喉咙里挤出的血沫。
粟粒细小如沙,灰扑扑的颜色在火光下极易混淆。
数到几十粒,眼睛就开始花,指尖也开始颤抖。
数乱了,重来。
再数乱,再重来。
汗水沿着她的太阳穴滑落,滴进碗里,瞬间被干瘪的粟粒吸收。
“……四十八、四十九、五十……”
终于,数完了一碗。
一共多少粒?她记不清了!
脑子早已被疲惫和绝望搅成了一锅粥!
她只能凭借模糊的记忆,在泥地上划下一道代表“一碗粒数”
的刻痕。
然后,她将碗里的粟粒倒回瓮中,重新舀一碗,再数!
一遍!
又一遍!
火光摇曳,将她的影子在土壁上拉扯成各种诡异的形状。
窑洞里只剩下她嘶哑到几乎无声的计数声,指甲划过泥地的沙沙声,以及粟粒倒入瓮中出的、如同生命流逝般的簌簌声。
不知过了多久,当柴火即将燃尽,火光变得微弱摇曳时,李青禾终于停下了机械的计数。
她面前的地上,刻着几道代表不同碗粟粒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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