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4章 守夜人（3 / 4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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提起戏曲就神采飞扬，全然忘了自己非人的身份。

天快亮时，程蝶衣的身影开始变得模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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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要亮了，我该走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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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依依不舍地说，"

先生明日还来吗？"

张明远犹豫了一下，点点头。

从此，每月农历十五，张明远都会去旧馆听程蝶衣唱戏。

通过断断续续的交谈，他慢慢拼凑出了程蝶衣的故事：

他本名程云生，自幼学习旦角，曾是城里小有名气的演员，尤其擅长梅派青衣。

文革开始后，戏院关闭，他成为批斗对象。

最痛苦的是，他被迫亲手烧毁了自己珍藏的戏服和剧本。

1967年的一个夜晚，无法承受痛苦和屈辱的他在舞台上自尽，穿着唯一保存下来的杜丽娘戏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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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件戏服是师父临终前传给我的，"

程蝶衣抚摸着自己的衣袖，眼神哀伤，"

我舍不得烧，藏在舞台下的暗格里。

走的时候，就穿着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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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明远心中酸楚。

他理解这种对艺术的执着和热爱，就像他退休前是木雕师傅，也曾为那些被迫毁掉的作品痛心不已。

有一次，他带来了一把二胡——这是他年轻时的爱好。

当他试着为程蝶衣伴奏时，惊讶地现，这把普通的二胡在程蝶衣演唱时，竟出了前所未有的清亮音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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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好了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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程蝶衣欣喜若狂，"

自离去后，再无人为我伴奏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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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一夜，他们合作了全本《霸王别姬》。

程蝶衣的虞姬凄美绝伦，唱到动情处，眼中竟有泪光闪烁。

张明远看着这个为戏痴狂的魂魄，忽然明白了什么是"

不疯魔，不成活"

。

然而好景不长。

三个月后的早晨，馆长召集全体员工开会："

好消息，市政府终于批准了旧馆拆除计划，下个月就要动工，原地建停车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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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明远如遭雷击。

当晚，他迫不及待地赶到旧馆，告诉程蝶衣这个噩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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拆除？"

程蝶衣的身影剧烈晃动，几乎要消散，"

不这方舞台是我的归宿，我不能离开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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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是工程队马上就要来了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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程蝶衣沉默良久，轻声问："

先生可知道，为何孤魂滞留人间？"

张明远摇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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或因深仇未报，或因挚爱难舍，而我是心愿未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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程蝶衣抬头看向破损的屋顶，目光仿佛穿透时空，回到了几十年前的辉煌时刻，"

我一生最大的遗憾，是没能完成师父的嘱托——将梅派艺术传承下去。

那些戏文、那些身段、那些唱腔都随我埋没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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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明远心中一动："

如果如果有人能继承你的技艺呢？"

程蝶衣苦笑："

谈何容易。

学戏要自幼练功，而且要真心热爱，非一日之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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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晚回家后，张明远彻夜未眠。

第二天，他做了一件自己都觉得疯狂的事——他联系了本市戏曲学院的一位老教授，委婉地询问是否有人对恢复失传剧目感兴趣。

令他惊讶的是，教授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："

程云生？我听说过这个名字！

据说他是梅先生的再传弟子，掌握了许多独特的演绎方法。

如果他真有传承留下，将是戏曲界的宝贵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