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章 永不关闭的壁炉(2 / 8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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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6号而去,负尽家国。

此身已污,此心已死。

唯这炉火干净。

这身新做的素色旗袍也干净。

就此别过,勿念勿寻。”

杜老太太浑浊的眼睛望着窗外沉沉的暮色:“伊是侬阿爷(我爷爷)养在外头的人,顶顶温顺良善的一个人。

那年冬天,冷得骨头缝里都结冰。

伊一个人在这间屋子里,穿得整整齐齐,新做的素色旗袍……点着了壁炉。

等现的时候……”

老太太摇摇头,没再说下去,只余一声悠长的、浸透了岁月尘埃的叹息。

照片上那温婉女子和纸笺上冰冷的告别语重叠在一起。

我仿佛看见那个寒冷彻骨的冬夜,窗外是沦陷区令人窒息的黑暗和恐惧,窗内,一个穿着崭新素色旗袍的孤单身影,将所有的绝望与清白,都付与了眼前这炉越烧越旺的火焰,直至被彻底吞噬。

一股寒意,无声无息地爬上了我的脊椎。

从那以后,霞飞路77号顶层的这套公寓,就成了我手里甩不出去的烫手山芋。

地段绝佳,法租界核心,闹中取静;格局方正,层高敞亮,老洋房的韵味十足;价格,更是被杜老太太压得远低于市场价。

按理说,这样的房子,挂出来就该被抢破头。

可偏偏,它就是无人问津。

来看房的人不少。

有向往老上海风情的外国夫妇,有追求小资情调的白领,也有专收老物件的藏家。

起初都兴致勃勃,赞叹那彩绘玻璃的光影,抚摸那光滑的柚木楼梯扶手,对着那气派的大理石壁炉拍照。

但只要他们在那客厅里待得稍微久一点,尤其是靠近那壁炉时,气氛总会变得有些异样。

有人会皱着眉,下意识地搓搓手臂:“这屋子……怎么感觉阴嗖嗖的?”

空调明明开得很足。

有人会突然停下话头,侧耳倾听,脸上带着困惑:“咦?你们有没有听到……好像有女人在哼歌?很轻很轻的那种……”

可凝神再听,又只有一片死寂。

最玄乎的一次,一对年轻情侣,女的刚走到壁炉前,想摸摸那冰凉的大理石雕花,突然“啊”

地一声惊叫,猛地缩回手,脸色煞白,像是被烫到了。

可当时是盛夏,壁炉冷得像块冰。

她男朋友不信邪,也去摸,结果脸色也变了,喃喃道:“怪了……怎么感觉……有点温温的?”

明明指尖触感冰凉。

诸如此类的小插曲多了,关于这房子的风言风语也就起来了。

老房子有点“故事”

,这在圈子里不算秘密,但像77号顶层这样“故事”

如此鲜明、影响如此直接的,实属罕见。

它像被罩上了一个无形的、令人不适的力场,将所有的潜在租客或买家都拒之门外。

三年,它就那么空置着,像一个华丽的、落满灰尘的旧梦,在时光里沉默地腐朽。

只有我,定期会去开开窗,通通风,每次进去,目光都下意识地避开那个巨大而沉默的壁炉。

杜老太太的叮嘱言犹在耳,而炉膛深处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,总让我感觉那里面并非空无一物,仿佛有什么东西,正静静地蛰伏着,等待某个契机。

直到今年夏天,一个叫张伟的程序员找到了我。

他刚跳槽到附近一家大厂,急需落脚点,预算有限,又点名要“有味道的老房子”

霞飞路77号的价格和位置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。

我犹豫再三,还是把钥匙给了他,同时把那个泛黄信封里的故事,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,包括杜老太太的警告。

张伟三十出头,戴着黑框眼镜,头有点乱糟糟的,典型的理工男气质。

他听完,推了推眼镜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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