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4章 造笔日常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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朱允熥揣着画了三夜的图纸,蹲在工部最角落的铁匠铺里,鼻尖沾着灰,眼睛却亮得像淬了火的钢。

图纸上的“铁笔”

被他改了又改,笔杆要红木的,握起来得趁手;笔尖得是精铁打制,磨得比绣针还尖;最关键的是那“储墨囊”

,得用薄铜片卷成细管,一头连笔尖,一头塞软木,这样蘸一次墨就能写半张纸——活脱脱就是他记忆里钢笔的模样。

“李匠头,就照这个来,”

他把图纸往铁砧上一拍,指节都在颤,“笔尖要能划纸,还不能太脆,储墨囊得严丝合缝,漏一滴墨都算白费功夫!”

李匠头是工部最老的铁匠,捏着图纸眯眼瞅了半晌,眉头拧成个疙瘩:“殿下,这笔尖要磨到头丝粗细,还得有个小豁口导墨,铁坯子得用百炼精钢,可咱这小炉子……怕是烧不出那么匀的火候。”

“那就用最好的铁!”

朱允熥拍着胸脯,“去内库领,就说是本王要用,谁敢拦着?”

头三天,光是打笔尖就废了二十块铁坯。

铁匠们轮着班抡锤子,把精铁烧得通红,再用小凿子一点点剔出尖来,可要么太脆,一碰就断;要么太钝,在纸上划不出墨痕。

朱允熥蹲在旁边看,急得抓耳挠腮,忽然想起现代钢笔的笔尖有个小弧度,忙捡起块断尖比划:“得弯一点!

像月牙似的,这样既能吃住墨,又能贴住纸!”

李匠头依着他的意思改,总算打出个像样的笔尖,可到了储墨囊这关,又卡了壳。

薄铜片被敲得比纸还薄,卷成细管时却总在接口处裂口子,好不容易卷圆了,往笔尖上一接,墨汁顺着缝往外渗,滴在纸上晕成黑团,活像只撒尿的小狗。

“这铜片太硬,”

李匠头擦着汗,手里的小锤都抡不动了,“得用紫铜,软和,可紫铜贵啊,而且……咱没卷这么细管子的工具。”

朱允熥看着那堆废铜片,心里像被钝刀子割。

他原以为照着样子仿造不难,哪想到光是让铜片卷成均匀的细管,就比在大本堂背《尚书》还难。

更别提那软木塞,得找干透的楠木,削得严丝合缝,试了十几次,不是塞不进去,就是拔出来时带着墨汁,弄得满手黑。

第七天头上,总算凑出个“成品”

红木笔杆被打磨得光滑,笔尖闪着寒光,储墨囊看着也像那么回事。

朱允熥屏住气,蘸了点墨,往纸上一划——“刺啦”

一声,纸被划破了,墨汁顺着破口涌出来,在纸上糊成个黑窟窿。

“他娘的!”

朱允熥忍不住爆了句粗口,把“钢笔”

往铁砧上一摔,红木笔杆“咔嚓”

断成两截,“这破玩意儿,比抄一百遍《诗经》还难!”

李匠头吓了一跳,赶紧捡起来看,嗫嚅道:“殿下别急,是笔尖角度不对,磨得再钝点……”

“钝了还能叫笔?”

朱允熥一屁股坐在地上,看着那堆零件,忽然觉得鼻子酸。

他穿越到这大明,总觉得凭着脑子里的见识,能翻天覆地,可真动手才知道,没有车床,没有精密量具,连块合格的薄铜片都打不出来,那些在现代随处可见的钢笔,到了这儿竟成了比登天还难的事。

旁边的小铁匠偷偷递过块布,小声道:“殿下,要不……咱改改?不用储墨囊,就做个铁尖子,蘸着墨写,好歹比毛笔硬实。”

朱允熥看着那小铁匠冻得红的手,忽然想起自己最初的念头——不就是想找个比毛笔顺手的东西吗?非要一模一样仿钢笔,反倒钻进了死胡同。

他捡起断成两截的笔杆,忽然笑了:“对,改!

储墨囊先不管,先把笔尖弄好!

要硬,要尖,能划纸就行,就叫‘铁笔’,不叫那劳什子钢笔了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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