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62章 录音笔在抽屉里睡着了(2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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写着:“小敏周岁,抓周抓了算盘。”原来母亲早把外婆的习惯,偷偷刻进了自己的骨血里。

“妈,我们慢慢翻。”林野轻轻握住那只颤抖的手。

周慧敏的指甲盖泛着不健康的白,指腹却还留着年轻时织毛衣磨出的茧。

相册纸页发出脆响,每一页都夹着岁月的碎屑:幼儿园画的歪脖子太阳,小学运动会的号码布,还有张林野十二岁的照片,穿着周慧敏硬塞的红毛衣,脸上的笑比哭还僵。

最后一页,夹着一枚干枯的桂花。

花瓣蜷成褐色的小团,却还留着若有若无的甜香。

林野记得那是三岁那年秋天,她蹲在小区桂树下捡花,周慧敏举着竹篮在旁边催:“够了够,该回家吃饭了。”可她偏要捡满一衣襟,结果跑起来时摔了个屁股墩,桂花撒了一地。

周慧敏没骂她,反而蹲下来和她一起捡,两个人的影子叠在地上,像两朵歪歪扭扭的云。

“野儿。”周慧敏突然开口,声音轻得像片羽毛。

林野抬头,看见老人的眼睛亮着,像蒙了层雾的玻璃珠子。

“野儿。”她又唤了一声,这次尾音微微发颤,像小时候林野发烧时,她贴着女儿额头试体温的手。

林野的喉咙突然发紧。

她想起上周整理药箱时,在周慧敏的降压药瓶底下,发现了半盒已经过期的水果糖——是林野小时候最爱的橘子味。

江予安整理书房时,铁盒从书架顶层掉下来。

“抱歉,我不是故意翻你东西。”他弯腰去捡,金属盒盖磕在地板上,发出闷响。

林野站在门口,看着他手里的铁盒——红漆早就褪了,边角还留着她十二岁时拿钥匙划的小老虎。

“打开吧。”她说。

江予安的指尖在盒盖上顿了顿,才轻轻掀开。

里面躺着几撮黑灰(那是被周慧敏烧掉的童年日记),一截锈迹斑斑的铜丝(初中时她偷拔了钢琴弦,想做个星星挂在窗前),还有树脂风铃的残骸(周慧敏发病前最后一次清醒时,母女俩一起挂在窗台上的)。

最底下,压着一卷未命名的磁带。

“能听吗?”江予安抬头看她。

林野点头。

老式录音机的转筒开始转动,嘶嘶的电流声里,突然涌出急促的、破碎的呼吸声——像有人被捂住了嘴,又拼命想把氧气吸进肺里。

她的太阳穴突突跳起来,这声音太熟悉了,是她十二岁那年焦虑症初发的夜晚,她缩在被窝里,觉得胸口压着块大石头,每吸一口气都像在吞玻璃渣。

可她从未录过这段。

“是阿姨。”江予安突然说。

他的手指摩挲着磁带背面的铅笔字,虽然歪扭,却能辨认出“野儿呼吸”四个字。

林野的视线模糊了——周慧敏年轻时最讨厌录音机,说那东西把活人声音变成了死物。

可原来在某个她记不清的深夜,母亲坐在她床边,把老式录音机藏在枕头底下,录下了她最狼狈的、破碎的呼吸。

“原来早在我学会用声音疗愈别人前,她已经在笨拙地‘听见’我了。”林野的眼泪砸在铁盒边缘,溅起细小的水花。

江予安没说话,只是把她的手包进自己掌心里。

他的手有常年翻古籍留下的薄茧,摩挲着她的指节,像在抚过一段需要被温柔对待的旧时光。

当晚,林野把磁带放进抽屉,和那支沉默了七天的录音笔并列。

她没听第二遍,也没转录成数字文件。

睡前她靠在江予安肩头,说:“有些声音,只该存在一次。”

“我懂。”他替她掖了掖被角,“就像春天的第一声雷,听过就够了。” <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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