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8章 他藏在工具箱里的诗稿(3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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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这还不够。她需要更直接的证据,需要看见沉默如何具象成形。

烛光下,她按下播放键。

第一句响起:“2003.09.15/那天你摔在滑梯口/我修了三天灯/才敢回家。”

声音沙哑、断续,带着机械复刻的冰冷质感,却像一把钝刀割开记忆的痂壳。

林野闭上眼,任由情绪涌入。

金手指悄然启动,心口那道月牙形荆棘纹路开始发烫,隐隐刺痛。

突然,墙角一道陈年的水渍,在烛影晃动中微微扭曲。

她猛地睁眼。

那滩原本模糊的褐色痕迹,竟随着诗句推进缓缓延展、变形——像是被无形之手勾勒,逐渐凝聚成三个歪斜却清晰的字:

抱抱我。

林野浑身一震,呼吸停滞。

这不是她的想象,也不是投影错觉。

金手指正将某种深埋的情绪残响具现化——那是林国栋从未说出口的渴望,藏在每一次转身离去的背影里,压在每一颗拧紧的螺丝之下。

门轴轻响。

她回头,看见林国栋僵立门口,手里拎着工具包,雨水顺着鞋底在地板洇开一圈湿痕。

他脸色苍白,嘴唇微颤,目光死死盯着墙上那三个字,仿佛被钉住。

时间凝固。

良久,他没说话,只是慢慢弯腰,拾起滚落在地的蜡烛,轻轻放在她书桌边缘。

动作极轻,像怕惊醒一场不敢奢望的梦。

然后转身离开,关门声轻得如同叹息。

那一夜,林野没再碰收音机。

她蜷在椅子里,听电流恢复后冰箱重启的嗡鸣,感受心口的灼热一点点沉淀为温润的暖流。

次日清晨,她推开房门,怔住了。

那台老收音机,已被移到客厅中央茶几上,摆放得端正而郑重。

播放列表手动跳过了三首诗——正是她记录中最痛苦的几段:医院走廊的抽烟声、周慧敏撕毁日记的瞬间、她染发被剪时的沉默旁观。

她调出监控回放。

画面里,林国栋坐在沙发上,背影佝偻,从凌晨一点十七分开始,一遍遍重播同一句未完成的独白:“如果我能说——”

每次到这里就卡住,像是喉咙被什么死死堵住。

他反复倒带,重复,直到两点零九分,才默默起身,关掉机器,摸黑回房。

林野静静看着,没有哭,也没有叫他。

她只是回到房间,从床底拖出那个锈迹斑斑的铁盒——里面藏着原始诗稿复印件。

她将它原样放回,只在盒盖内侧贴上一张淡黄色便条,字迹柔软而坚定:

“爸爸,我想听你说。”

心口荆棘浅痕微温,不再蔓延,也不再溃烂。

这一次,她不再急于提取残响,不再执着于用文字解剖伤痕。

她开始等待——等一句迟来二十年的开口,等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对话。

几天后,她在社区公告栏贴出一组诗稿节选,标题简洁:《给野》。

署名写着:“一位父亲”。

晨风拂过纸页,阳光斜照其上。

无人知晓是谁张贴,也无人立刻驻足细读。

但第二天清晨,有人用红笔圈出了其中一句:“你走后阳台的风”,并在旁边写下一行小字——笔迹陌生,却透着难以言喻的熟悉感:

“那晚,我没关窗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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