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6章 棋盘之外,暗子落荆襄(1 / 2)
第三卷·官渡之战
襄阳城北,汉水如一条冷青的绫,月光把水面裁出细细的银边。城楼上檐铃无风自鸣,仿佛远方阵列里的某面鼓,先于夜色开口。
刘表披苍狐裘坐在连云阁,身后立着蒯越、蒯良兄弟,侧边是蔡瑁、张允。案上两道灯,一道白,一道黄。白灯在左,为朝议;黄灯在右,为家事。刘表指尖在案沿摩挲,温凉不定。
“清水渡‘人换人’之会,已约在明日辰时。”张允把从许都来的快报合上,抬眼,“并州人狠,许都人紧,河北人乱,天下人看。主公,可有成算?”
蔡瑁冷笑:“成算?徐州小沛不过一抖,吕布就敢挟曹宗亲以令诸侯。此辈不守分。若让刘备在新野借此扩兵,他凭着‘天子诏’与那半块虎符,很快要把新野当襄阳用!”
蒯越轻轻咳了一声,声音不重,却压住了刀锋:“子孝所虑,非无理。然局势之奇,在于四字——缓行护民。吕布与刘备都用了‘民’。孟德以‘义’驭兵,也借‘民’。这四字若落在荆襄,主公便能以‘缓’驭三方,以‘民’安下层。”
刘表抬目:“子柔,你要朕怎缓?”
“借刘备而不纵刘备。”蒯越一字一顿,“借道、借粮、借名,但不借‘柄’。令刘备练乡勇于新野、叶县三县之间,许其以诏为凭征募、赈恤;襄阳只开半仓,半在江陵,半在当阳。钱谷归账于荆襄盐铁署,印押必过我州府。如此一来,他当我们前锋盾,又不得自主。——这叫‘借而不予’。”
蔡瑁眉峰一挑,似笑非笑:“借而不予,是好计,然‘不予’便得有人拦。”他敛袖一步,“襄江之水、夏口之渡,黄祖水寨在我旧交之系,我去一封书,便能让北上南下的米盐船只,都慢一阵。慢下来,刘备就要‘借’我们更多。”
刘表怔了一怔。他习惯了“宽”,不习惯“快”。蒯越看穿他的迟疑,复又一揖:“主公,荆襄久处‘静’,而天下在‘动’。静者不可徒守,必须暗布。棋盘之内,清水渡会;棋盘之外,我荆襄要落子。”
刘表低低叹了一口气,终于点头:“子柔所陈,皆可。子孝——书可去,但要留余地。”
蔡瑁口中应“诺”,袖底却把一枚小小的龙纹铜章揉了揉——那是昨夜钟繇使过手的“法斧”会约副章。蔡氏与许都,已暗有线。
——
同一夜,江陵城外。芦苇挤出冬气,像一群贴着水面行走的影。三只小舫沿着荆江支汊划入,船头挂着“青篙行”的小白旗。旗不高,字亦不大,恰能被风读懂,被眼睛忽略。
“青篙行”是陈宫替“鸩”另起的名字,名为盐业行帮,实为江面暗网。领头的叫“白苇”,名如其人,白衣素帽,眼神却像沼里的水,静,深。船上除了麻包,还有二十来卷帆布、几坛松油、十来支新打的桅叉——账面都写着“修舟料”。
“白苇”把船靠在江岸一处干涸的旧槽边。那槽被鸡头米与狸藻占了半面,冬里凋败,露出泥里密密的旧桩。几个汉子下船,把帆布与松油抬入槽侧的土穴——那是早先就挖好的暗仓,背阴,近水,离城三里,离当阳七十里。土穴口用一丛老苇掩着,风过,苇梢微颤,像笑,只是不发声。
“白苇”收了手,拍拍掌,低声道:“一处。还差两处,一处在鹿门,一处在枝江。都要埋上帆、桅、松。”他抬眼看汉水:“北边的人,终究要来借风。”
夜更深,星子一颗颗被云吞下。远处水寨的鼓声散成细碎的回响,像有人在舟篷里以指敲木,说的是秘密。
——
新野,粮栈灯火通明。许攸穿青衫,腰缠三条印带,指尖夹着一枚并州“命署牌”,在灯下翻来覆去地看,像看一只自鸣得意的甲虫。
“许监军。”刘备袖敞半指,笑意温稳,“这三县赈粮、招勇之事,烦你一同共署。董昭给的半符开道,许君给的命署落款——一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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