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1章 兵者诡道,一念惊敌胆(1 / 2)
第三卷·官渡之战
风割着雪,像细密的刀口贴着营城的鹿角与壕堑划过去。乌巢灰台下藏着的暗道、枢井、松梁与旧钥,悄悄呼吸;背风冈上,黑白相间的三面旗彼此相生,相互制衡。汤棚里的热气裹着兽骨清香往上升,铜环在旗杆上轻轻一磕一磕,仿佛为还未抵达的时辰预先敲钟。
吕布立在风口,玄色披风压着甲叶。他的目光从旗上掠过,沉声道:“王道为骨,霸道为刃,不许白死。——河北,先定‘人’,再定‘城’。”
戟尾一顿,声从地皮里滚开,穿过路与墙、器与汤,穿过乌巢的灰台,穿过邺城西北角的水门。门后风与水对望,彼此等着那一刻。半刻未到,人心已定。
正这时,斥候疾至,雪沫自鬃毛上炸开,人未下马先抱拳高呼:“报!徐州边界小沛一带,曹军夜半移营,火光连片,似有大军南压之势!”
营帐内,火光像握紧了拳。高顺眼神一凌:“挑衅。陷阵营愿为前锋,先斩其牙。”
张辽按刀不语,陈宫却敛袖而坐,声音沉稳:“孟德惯于多线佯攻。他选小沛,非地利,乃人心。徐州旧阀未归心,曹军一虚晃,我军若仓皇应对,便要空其北线与辎重。臣请:稳守,勿躁。”
短短几言,帐内分成两股气。高顺的刚直,是军阵里的铁脊梁;陈宫的审慎,是庙算里的秤砣。两柄器物若彼此相斥,军心便要生出缝来。众目相投,落回吕布。
吕布没有立刻开口。他将两指并拢,轻轻掀起案上沙盘一角的细沙,砂砾流淌的声音像一条极细的水。下一瞬,他的瞳仁微缩——“逆命龙瞳”里,气运的丝线像被风拽了一把,从小沛方向拐了个钩,钩尖不指徐州城郭,却悄悄勾向一处不起眼的符号——“白门楼粮仓”。
那是他亲自选址、以备“袁氏遗绪”反扑时之需的秘密粮仓。更深一层,那三个字像一支旧钉——前世他死在白门楼,世人唾骂“背义”。今生,他硬生生把这三个字,从羞辱,改成了提醒:凡是能勒住他喉咙的绳,他都要先握在手里。
吕布的手指停止了摩挲。他抬眼,看向帐中每一张脸,缓缓道:“小沛是影。孟德要的……是我白门楼。”
高顺眉峰一跳:“小沛若真是佯攻,我军弃救,则徐州旧阀必生怨,民心动摇。”
陈宫也沉了沉:“主公,此言若真,曹军这一步,便是以‘德’逼我弃义,以‘义’诱我失策。两难之间,主公奈何?”
吕布忽然笑了,笑意极薄。他把画戟横起,指尖轻敲戟身,金铁一声,像在夜里划亮一枚火星:“兵者诡道。公台,孟德以为他在第五层,但他不知道——我能看到第十层。”
帐内微微一静。那句话既像夸口,又像冷刀。高顺掌心一紧,沉声道:“若主公所断有误——”
“——军法先加于我。”吕布斩断他的话,目光不移,字字成锤,“此战,我亲负其责。你们只问结果。”
火光在他的面庞上收拢,留下冷硬的轮廓,象是铁在水里回了一口寒。他又道:“计有二层。明面上,遣兵入小沛,连日连夜屯粮扎寨、敲鼓设旗,让孟德看得心热。暗里,张辽率陷阵营精锐,绕行夜道,入‘白门楼’待敌。‘鸩’再放一层风——说我仓下新收袁氏粮帛三十万石,粮官换防,守备松懈。”
陈宫眼中一动,旋即拱手:“妙在‘德’与‘利’两诱并下。孟德必不甘只取虚名,求利者,必往实处去。”
高顺沉吟须臾,迟迟一抱拳:“陷阵营请为张将军翼。”
吕布摇头:“不必。你镇乌巢与背风冈,稳住两翼与辎重。此战要快,快到让孟德来不及后手。张辽。”
“末将在。”张辽出列,佩刀轻颤,目光如刃。
“选人三千,重甲千,轻甲两千。夜行不鸣,昼伏不熄。入仓前三里,先布三道噬马钩,五十乙弩藏于土垄,火油壶埋在风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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