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25章 年10月19日(1 / 4)
早上七点二十,我踩着小区门口那摊没干的露水跑向张叔的早餐铺时,铁皮棚子上的灯泡还没关,暖黄的光裹着豆浆的热气飘出来,在冷飕飕的风里绕了个圈。张叔正弯腰擦桌子,蓝布围裙上沾着点面粉,听见脚步声抬头笑:“今天晚了两分钟,豆浆刚熬好,还烫嘴。”我点点头,把书包往旁边的凳子上一放,看着他拿起搪瓷缸子舀豆浆——缸子是那种印着“劳动最光荣”的老款,边缘磕掉了一块瓷,露出里面的铁色。他舀的时候手腕抬得很稳,豆浆顺着勺子边缘滑进缸子,没溅出一滴,等快到缸口三指的地方,他手腕轻轻一收,勺子就撤了回来,缸子里的豆浆安安稳稳,离溢出来还差着一截。
“张叔,您这手艺还是这么准,每次都不多不少。”我接过缸子,指尖碰到缸壁,烫得赶紧缩了一下,又忍不住凑到嘴边吹了吹。张叔直起腰,用围裙擦了擦手,指了指缸子:“水倒七分满,茶倒八分酒倒满,老规矩了。你看这豆浆,要是舀太满,你端着走的时候,风一吹、手一晃,不就洒了?洒在衣服上还好,要是烫着嘴,那早饭吃得多不痛快。”我嚼着刚咬开的肉包,肉馅里的汁儿顺着嘴角往下滴,赶紧用手背擦了擦,含糊着说:“也是,上次我妈煮牛奶,非得装满杯子,结果我拿的时候没抓稳,洒了一桌子,还被我爸说毛手毛脚。”张叔笑了,眼角的皱纹挤在一起:“你爸妈那代人,过日子仔细,总觉得多装点儿才划算,可有时候啊,留点儿空当,反而省心。”
我没接话,光顾着喝豆浆。豆浆是用黄豆和黑豆一起磨的,带着点焦香,不甜,却比加了糖的更有味道。张叔的早餐铺开了快十年,我从高中时候就来这儿吃,那时候每天早上五点半就得起床背书,来的时候天还没亮,他的灯总是第一个亮,有时候我来早了,他还会多给我加个鸡蛋,说“读书费脑子,得多补补”。那时候我总觉得张叔话少,每天就重复那几句“要豆浆还是粥”“加不加糖”,直到有一次,我考试没考好,坐在这儿吃包子的时候忍不住叹气,他才慢悠悠地说:“事儿过去了就别想了,就像这豆浆,这次熬稠了,下次少放点儿豆子就行,总不能因为一次没熬好,就再也不熬了吧?”那时候我没懂他这话里的意思,只觉得他在安慰我,现在想起,倒觉得这话里藏着点别的东西——就像他舀豆浆时留的那三分空,没说透,却比说透了更让人心里舒服。
喝完豆浆,我看了眼手机,七点四十,得赶紧去地铁站,不然早高峰的地铁能把人挤成相片。我把钱放在桌子上,张叔摆摆手:“昨天你妈来买包子,已经把今天的钱付了。”我愣了一下:“我妈什么时候来的?她不是早上要去买菜吗?”“就刚才,六点多吧,说你最近加班多,让我多给你加个鸡蛋,还说你胃不好,豆浆别喝太烫。”张叔说着,从旁边的竹篮里拿出个茶叶蛋,剥了壳递过来,“刚剥好的,不烫了,拿着路上吃。”我接过鸡蛋,蛋白滑溜溜的,还带着点温度,心里忽然有点软。我妈总是这样,有什么事不直接跟我说,要么托张叔带话,要么在我枕头边放个苹果,上次我感冒,她没说“你要多喝热水”,只在我书桌抽屉里放了包感冒冲剂,旁边贴了张纸条,写着“饭后吃,一次一包”。
走到地铁站的时候,人已经排起了长队,队伍沿着楼梯绕了个弯,我赶紧找了个位置站好,把鸡蛋揣进外套口袋里。前面站着个穿校服的小姑娘,扎着高马尾,书包上挂着个兔子挂件,正低头跟妈妈发语音,声音软软的:“妈,我今天带了伞,你不用来接我了,晚上我自己回去就行。”顿了顿,她又补充了一句:“你别忘了中午吃午饭,别总忙着给我织毛衣。”挂了语音,她抬头看了看前面的队伍,轻轻叹了口气,我听见她小声嘀咕:“其实我还是想让妈妈来接我,可是她昨天说胳膊疼……”我心里一动,想起我上高中的时候,每天放学都盼着我爸来接我,可每次他问我“要不要来接”,我都嘴硬说“不用,我自己能回去”——那时候总觉得自己长大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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