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 天台的风与无心的歌(1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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晚上九点,成彦抱着装工服的塑料盆往天台走,铁楼梯每踩一级都出“吱呀——嘎啦”

的响,像随时会散架。

她走得慢,右脚鞋底磨薄了,踩在楼梯边缘时总打滑,得用左脚死死抵住台阶才能稳住。

手抓着锈迹斑斑的扶手,红棕色的锈粉顺着指缝往下掉,嵌进指甲缝里,痒得她想抠,可一抠就疼——昨天洗床单时被铝锅边缘划了道小口子,现在还没长好,锈粉蹭在伤口上,像撒了把细盐。

“这破楼梯比当年练习生体能训练的平衡木还难走,平衡木至少铺了防滑垫,这破玩意儿踩错一步能直接摔下去。”

她在心里吐槽,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塑料盆,盆沿裂的缝里卡着片干枯的梧桐叶,是早上从楼下捡的,本来想给母亲当书签,结果忘在盆里,现在被工服的水浸得皱,像块揉烂的纸。

天台没装门,只用根锈铁链拦着,链环间的缝隙能塞进一个拳头。

风从缝隙钻进来,带着股复杂的味道——远处老王烧烤摊的孜然味混着辣椒粉的呛味,楼下垃圾桶飘来的馊味裹着烂水果的酸气,还有隔壁理店的廉价染膏味,像打翻了的颜料盒,往鼻腔里冲。

成彦忍不住捂了捂鼻子,指尖的锈粉蹭在鼻尖上,她没察觉,只觉得这味道比练习生时期宿舍的泡面味还难闻——那时候宿舍四个人挤在一起,天天吃泡面,可至少有说有笑,现在只剩她一个人在这破天台上闻馊味。

她把塑料盆放在天台角落,盆底的水顺着裂缝往下漏,在地面积了个小小的水洼,倒映着天上的几颗星星,晃了晃就碎了。

成彦蹲下来,先把工服拎起来——这件蓝色涤棉工服是老王三个月前给她的,当时还挺新,现在洗了17次,袖口磨出的毛边能揪出絮来,领口被汗水浸得黄,像撒了层没搅匀的玉米面。

她双手攥着工服下摆,拇指按在布料上,能摸到里面织线的纹路,用力往两边拧时,水顺着指缝往下滴,溅在她磨破边的牛仔裤膝盖上,凉得她打了个哆嗦,膝盖上的旧伤又开始隐隐作痛——那是去年搬煤气罐时磕的,当时没处理好,现在一受凉就疼。

“这破布料比练习生时期的训练服还糙,训练服至少是精梳棉,贴身穿不磨皮肤,这玩意儿穿久了胳膊肘能磨出红印,跟被砂纸蹭过似的。”

她边拧边吐槽,拧到一半突然停住——工服口袋里掉出个东西,是颗裹着糖纸的水果糖,糖纸已经皱巴巴的,是上次老张给她的,说“丫头辛苦,吃颗糖甜丝丝”

,她忘了拿出来,洗了好几遍,糖早就化了,糖纸粘在布料上,撕都撕不下来。

天台中间的晾衣绳是前租客留下的,绳子上还挂着件褪色的男士衬衫,领口有块油渍,不知道是谁忘了收。

成彦踮起脚,把拧干的工服抖开,布料上的褶皱像她这十年的人生,抖了三下还是没展平,反而把袖口的毛边抖得更乱。

她摸了摸口袋里的晾衣夹,只剩两个了——上次晾床单时掉了一个,找了半天没找到,估计是被风吹到楼下了。

没办法,她只能在天台角落找石头压衣角,摸了半天摸到块带青苔的鹅卵石,表面滑溜溜的,还沾着点泥土,她用袖子擦了擦,压在工服下摆上,风一吹,工服还是往一边飘,贴在旁边的旧空调外机上,出“哗啦哗啦”

的响声,像在嘲笑她连件衣服都挂不好。

她靠在空调外机上,外机外壳的锈迹蹭在夹克上,留下块红印。

抬头往楼下看时,脖子僵了一下——昨天擦母亲呕吐物时低头太久,现在一抬头就疼。

楼下的小吃摊亮着昏黄的灯,穿人字拖的食客坐在塑料凳上撸串,划拳声顺着风飘上来,“五魁!

六六六!”

的喊声比当年选秀现场的欢呼声还吵,可惜当年的欢呼声是为她而喊,现在的热闹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。

远处的高楼亮着点点灯光,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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