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章 年的小升初灯与墙上竿(2 / 2)
之前做棉袄剩下的,“先擦干净挂着,别沾了复习纸的碎渣。”
陈遇点点头,接过棉布,仔细擦着竹身,从握柄处的塑料带,到竿梢的鸡毛杆,每一处都擦得干干净净,连绕线器上的木盘纹路里的灰都没放过。
父亲也走了进来,看着他擦竿子的样子,突然说:“等你考完试,咱们去河上游的水库钓鱼,听说那里有大草鱼,你这百百中的抛竿,肯定能钓着。”
陈遇的手顿了顿,心里一阵暖——父亲知道他爱钓鱼,却从没在他复习时提过,现在说这话,是怕他心里憋得慌。
“好,”
他笑着说,“到时候我准能钓条大的,让娘炖鱼汤,给你也补补。”
擦完竹竿,陈遇把它重新挂回墙上——书桌上方的两个木楔,还是1989年他练会百百中那天,父亲特意找木工师傅要的木料,打磨得光滑不硌竿。
他调整了两下角度,确保竿梢不碰着墙,绕线器的木盘正好对着台灯的光,这样下次取的时候方便。
母亲在旁边看着,帮他把七星漂的塑料袋又紧了紧:“别让灰尘进去,鹅毛梗脆。”
接下来的两个月,陈遇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复习上——早上背英语单词,中午做数学题,晚上写语文作文,周末还要去学校参加补习课。
书桌前的台灯换了两次灯泡,练习本用了厚厚一摞,错题本上的红笔批注越来越多。
莉莉偶尔会来找他问题,两人坐在书桌前,头挨着头讨论几何图形,墙上的竹竿就横在他们头顶,竹身的影子落在练习本上,像一道安静的印记。
有次模考结束,陈遇回家晚了,进门就看见父亲在擦竹竿——父亲戴着老花镜,用细布一点点蹭着竹身,连气门芯导环里的线都理顺了。
“你爹怕你考试完想立刻去钓,提前给你收拾好。”
母亲从厨房探出头,手里拿着刚烙好的饼,“快吃,还热着。”
陈遇走过去,接过父亲手里的细布,擦了擦竿梢的鸡毛杆,心里酸酸的——他知道,这竿子不仅是他的宝贝,也是父母的牵挂。
六月的小考那天,天气很热,陈遇背着书包走进考场时,看见莉莉也在,两人互相笑了笑,比了个“加油”
的手势。
考试铃响的时候,他想起了墙上的竹竿,想起了父亲擦竿子的样子,想起了母亲的荷包蛋,心里突然很平静——他知道,自己已经尽力了。
考试结束的那天下午,陈遇走出考场,阳光很刺眼,他却觉得格外轻松。
他没有直接回家,而是先跑回了家属院,进门就取下墙上的竹竿,扛着往河沟走——哪怕两个月没碰,手指握住握柄的瞬间,百百中的手感就回来了,像从来没离开过。
河沟的水很清,水草绿油油的,几只小鸭子还在游。
陈遇找了个草洞,解开绕线器上的线,七星漂在阳光下像串小小的白玉珠。
他深吸一口气,小臂往后收,呼气时送竿,手腕轻轻一抖——红棉线带着七星漂飞出去,稳稳地落在草洞里,溅起小小的水花,连一丝偏差都没有。
“还是这么准!”
莉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,她也扛着自己的小竹竿,“我就知道你考完试肯定会来这里,特意跟我娘说晚回去会儿。”
陈遇笑着回头,阳光落在他和莉莉的身上,落在竹竿上,落在河沟的水面上——暂时放下的日子,不是忘记,而是为了更好的重逢,就像他的竹竿,哪怕挂在墙上两个月,只要他拿起,就能找回那百百中的底气。
那天傍晚,陈遇和莉莉在河沟边钓了很久,钓了六条小鲫鱼,最大的一条有巴掌大。
回家的路上,他们扛着竹竿,说着考试的题目,笑着闹着,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,墙上的那两个木楔还空着,等着下次再挂上那根淡青色的直通竿——不过这次,不用等太久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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