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刀动,水就动。”
——
午后,风线彻底偏到南。
城里三处薄火在风里像被看不见的手轻轻梳理过,一条条影全指向北市的井。
井沿被人踩过一圈又一圈,石面上湿痕晕开,像一朵向内合的花。
路过的人下意识往井里看一眼,哪怕只是瞥一眼,喉头也会动一下。
陈宫压着“夹道”
的阵往里走。
他不取图上明标的路,他取另一条狭窄而坎坷的巷。
他想看看“无影”
能不能让他的队伍脱离对方的“照料”
。
巷子却出乎意料地“宽松”
:无人、无火、无影,也无声——只有风从墙角滑过去,带着一点淡得几乎闻不出的味道。
他心里忽然咯噔一下:这味不是羊脂,是水气——近井的水气。
“军师?”
亲随轻声。
“往回拐。”
陈宫果断,“不取此巷。
此处不阴,不阳,是‘空’。”
他们重新折回到右廨旁侧夹道。
夹道狭窄,有一截半塌的雨棚,棚下留着昨夜人待过的脚印。
前队刚要探入,井那头忽然传来一阵短促的铁敲声,叮叮,像敲在人的齿根上。
那是城中“退”
的暗号。
陈宫立刻抬手:“收!”
队伍顺势后退。
退到巷口时,吕布按着赤兔停了一瞬。
他看见井沿上有人多停了一会儿,喝了两口,脸上舒坦的表情像一条鱼终于钻进了水。
他忽然挑眉,笑出声:“渴?——渴就好。”
高顺听见这笑,没笑。
他悄悄把口中的两颗盐豆又往舌底推了一推,喉头滚了滚,没让自己吞下。
——
日影一寸寸向西挪。
城里三处薄火渐渐熄灭。
墙上的黑影消退,留下淡淡的烟痕像一条条被抹去的字。
井边的石沿却越湿,湿得像谁有意不停让皮袋在沿上磕一下再绕开。
挑水的脚步声成了这城里唯一“旺”
的声音——叮、叮、叮,像在给谁敲边鼓。
郭嘉举目看天。
风稳了,稳得像一条被温柔牵住的线。
他轻声对荀彧道:“第二计,该收口了。”
“收哪儿?”
荀彧问。
“收在‘渴’。”
郭嘉把扇骨在掌心一敲,“白榜不再出,羊脂不再添,火不再续。
把所有‘看得见的忙乱’都收起,把‘看不见的秩序’留着。
夜里让市口再让出半条街,让他们觉得‘容易’。
——明日,落闸之前,他会自己跑到井边。”
曹操走近,听见“落闸”
二字,眉梢挑了一下:“今日不落?”
“不落。”
郭嘉摇头,“今日只是‘请’,明日才是‘抓’。
抓得太早,爽不够;爽不够,渴不狠。
渴不狠,水不甜。”
曹操笑:“你偌大一座城,硬生生让它变成了一桌菜。”
“菜要熟得刚好。”
郭嘉也笑,“主公,盛宴将散,酒要换成水。
明日请你喝一碗‘清’。”
——
夕阳把城外的营旗烧成一条条暗红。
陈宫站在帐门口,手指在袖里轻轻敲着。
他听着井边挑水的叮叮声在风里愈清晰,心里那根弦竟从极紧,慢慢松了一分。
他不愿承认这是“妥协”
,他把它称为“暂时的承认”
:承认对方的次序确有其妙,承认自己的“夹道”
没有给出更好的解,承认渴这件事在战局里真切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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