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8章 神魂之战(1 / 5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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城外的夜像一张收紧的皮鼓,风指在鼓面上敲了一下又一下。

白马城的角声时起时伏,拔得太高,前两音就散。营前小旗无字,旗上的那根白线朝东,微弯一指,像人备好了的弦。曹操、张辽、许褚各据一角,黑线在草影里交叉,像三支贴地而走的笔,正要在城的外圈写下第一个字。

“入。”上一章最后的那一下鼓,像指挥一把刀出鞘半寸,又稳住。

稳住的下一息,逆音来了。

不是敌军冲阵的喊杀,不是城上落石的喧哗,而是一种极低、极沉的抖——像有人在地下放了一只鼓,鼓皮被长风绷紧,鼓心有人以反拍轻叩。叩声并不响,然而呼吸先乱。骑兵的胸膛忽紧忽松,马鼻的白气拉长成不应有的线,刀柄在掌中的分量轻了一瞬,又忽地加重。

张辽一勒缰,马口咬铁有声。他抬手,三股轻骑停在林缘的影里,只以眼测风。许褚把刀背在掌心里顿了顿,刀背不响,他的心却在那一下里轻轻错拍。曹操转头向北,眉心只缓缓一收,便不再动。

逆音来自东偏北,城廓外的一座小庙。庙檐比城墙低一筹,檐下吊着三面小鼓,鼓皮以盐水收紧,缚在细竹篾上。鼓官不多话,手腕细,打的却是反拍。他们不求响,求乱呼吸;不求乱多,求乱准。一旦乱准,夜里便会有一封看不见的风把马的胆、人的肺一同吹偏半寸。

郭嘉站在中军帐的风口,眼未合,耳却先沉下去。他没听见鼓,他听见心里那张星图的边缘像丝帛被人往反方向轻扯了一指。阵核抖了一下,黑红的丝在门后齐齐立耳。它们最爱这种“乱”。乱能开口,开口就能要血。它们几乎忍不住要把门槛当作马栅,朝外撞。

“禁。”郭嘉在心底落下一个字。字落如石,石沉。黑红之丝在门槛后歪了一歪,像被鞭梢轻轻抽了一下,立刻伏回去。它们不甘,却记得规矩:只借半臂,只在“战”。眼下是“乱”,不是“战”。

逆音第二轮叩来,像在水底再叩一记。帐外的风顺着旌边滑过,旌影在地上抖了一线。郭嘉把气压到脐下,转身入帐,手覆阵盘,三道细线如三缕水。第一线是风,第二线是人心,第三线是刀。他把第三线轻轻按下一指,刀的拍子先缩在鞘里。他再按第一线,风的尾音拉平。他不去碰第二线——人心要靠人,不靠术。

阵核稳了一息,逆音第三拍到。此拍极低,像在耳后有人呼了一口气。张辽的人马最先受它挑衅,半伞形阵在林缘轻轻散了一线;许褚的臂肌在甲内不受控制地鼓起又缓回;曹操的马耳朝后抖了一下,随即又竖。城上的角忽而拔高,声尖得像针。

“有术。”程昱在旧亭的影里看一眼那座小庙,袖中铃舌不动,眼已亮。他低声念:“乱,不可破;破,反乱。先稳。”他说着,指尖一敲木柱。说书人懂意,木鱼“笃”的一声,把市口的笑与疑都按住半息。

荀彧立在鼓楼,风在他袖里走。他对鼓手摆了一下手——止,不敲。止声大过千军万马。他懂。此刻所有的“多”都为“乱”添柴,唯有“少”能给“稳”筑墙。

郭嘉动了。他闭眼,识海在胸腔里铺成一口极深的井。井中星光不是碎,是条理。三扇门并排立着,门上“观人”“读史”“推演”三个字皆不动。他不取门。他下井。

井底是炉。

不是先天有,是他此刻以意志生。炉壁是一圈一圈的礼器之纹,粗粝,稳当;炉膛里第一把火不是龙煞,是他两世做人最不愿忘的几件小事:母亲拧不干的布条落在他眉梢的那一滴凉,颍川雪夜里替他挡箭的那只手背,粥棚下孩子戴着布口递碗时露出来的一点白牙。他先把这些小火抱紧,放进炉里。火不大,炉亮。

龙煞在门后听见了火的声音,尾端轻轻一甩。它试探,不冲。它听到了“战”,也嗅到了“血”。但它更听懂了“禁”。它用鼻尖顶了顶门槛,像被约束在营栅里的兽,求一缰。郭嘉不骄,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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