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7章 星图为引!(1 / 6)
黎明前的一息最冷。
城东的粥棚甫一熄火,白气未散,黄河上的潮声便悄悄压近。
中军大帐里灯盏只留一星,像被刀背轻轻拂过的光。郭嘉将最后一幅“里河图”摊开,手背按在纸脊,掌心的温度慢慢揉平了昨日折痕。他没有立刻落笔。他在听。
帐外的风像在带拍子。先是一短一长,再是三短,像鼓手在更楼上用最轻的力敲了四下。风的方向在变。北来,偏东三分。他抬眼,心里那幅星图正悄悄铺展。不是猛地一开,而像潮水从井壁上顺下来,层层叠叠,终究把井面漫满。阵核跳了一下,黑红之丝仍伏在门后。礼已入阵,煞已入法。它们像被编进营栅的野马,耳朵竖着,却没有再撞木桩的冲动。
“今夜之后,白马。”他在心里低声道。纸上“白马”二字边上的小注昨夜添了三行:利在速,忌在贪;西堤可上,南渡不取;三更起行,午前定声。
他取过尺与绳。尺上刻着前日新定的步法,绳沿是“工曹”昨夜才编好的细麻,里头藏了三颗小小的铜子,落在图上会自动沿着河势回正。他把绳头搭在“东郊圜丘”的小印上,另一端轻轻带向北,铜子在纸上滚过三处细小的凸点,最后停在“白马津”下游四十里处。绳没有翘,也没有塌,像在一张极薄的鼓面上轻轻铺开。
“龙脉为弦。”他轻声说。
话落,鸩在门外应了一声,掀帘半寸入帐。她的脚步仍像影,言语却比往日多了一句:“你昨夜把‘禁’描得更深了。”
“是。”郭嘉点头,“描深一次,心会安一分。今晚要用‘心’去压‘速’。快,很容易把刀拿到手上,难的是让刀在鞘里。”
鸩看了一眼图,眼光在“河”“堤”“渠”“古道”的细线间来回,不问细节。她只记路线与时辰。她适合做暗影,不适合做笔。她退一步:“许褚已换轻甲。张辽的人马从北门以‘修堤’为名调出两队。曹仁夜里去过一次东渠,回说坡度平稳,可奔。”
“让他们临行前再吃一次盐蜜丸。”郭嘉道,“风会把人的水抽干。马也一样。水袋每三十里一换,不许抢快。”
鸩应下,忽又停住:“白马市里,多了两处新口。昨夜笑声止后,‘疑’到了清晨才散。”
“散得好。”郭嘉把“白马市旧亭”旁的点轻轻加粗,“疑不要打,越打越硬。让它自己找路。我们只把路口的牌子写清楚。”
鸩出帐。她的影像一抹墨在地上流过去,很快就融进了早晨的灰。墙外的鼓点换了一个缓慢的节拍。粥棚里的炊具被人整齐地倒扣在台面上,锅壁的余温还在冒汗。那些汗在风里蒸发得极快,很像昨夜乌巢火场里的温度被风舔过之后留下的寂静。郭嘉端起冷茶,舌尖碰了一下便放下。他已经很久没有需要靠茶来骗身体苦味的习惯了。那枚鳞在锁骨下一下一下地贴着骨,像一段每到关键时刻会被轻轻拨动的弦。
荀彧进来时还带着外头微凉的露。他把袖子拂了拂,笑意极轻,带着一点从“礼”里走出来而不肯立刻放下的稳:“奉孝。”
“文若。”郭嘉起身,“昨夜的‘家礼’善收。今日请你再当一次‘弦柱’。”
“当何处?”荀彧顺势坐下,视线在图上略略一转。
“当‘人’的中柱。”郭嘉道,“三更起行,城心不可空。你要把要说的话提前半个时辰说完,把要安的心提前半个时辰安好。午时之后,城中会听见东边的风声。要有人站着说:‘这是我们的风,不是别人的风。’”
荀彧点头:“我说。”
程昱也到了。他手里转着一只昨夜未曾响过的小铃,铃舌在壳里安稳躺着。他把铃扣在案角,笑得像刚在一出好戏的幕后收到了下一幕更精彩的台本:“奉孝,‘快’由谁主持?‘疑’由谁添?‘笑’由谁止?”
“快由张辽,疑由你添,笑由说书人止。”郭嘉一一落子,“张辽从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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