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9章 【鬼才十杀】第九杀:鬼神之音(3 / 5)
一遍、两遍、十遍地唱。他们把不懂的字唱成游戏。游戏一多,街角两边的人就不敢骂了,再多,就有人跟着哼了。哼的人多,城就活了。可那股活气,却是往城外跑。
“东——山——之——巅——战——神——末——路——”
四句落定,濮阳的晨像被人轻轻按了按。他们说,这句会传出去。它从井边过去,到米行,到送汤的小车,到午前要赶回家的挑夫身上,到城门外要等一棵树影落到某个砖缝的位置才肯走的脚夫脚下。它还会越过濮阳,去到兖州的每一条官道,去到城廓边的村落,去到客栈里正写字的掌柜案头。他们会在账本的空白处写下四句。他们会在酒里端起碗的时候哼两声。他们会在夜里小便时忍不住在心里跟着念一次。人心就是这样改口的。
郭嘉一直没说话。直到第一千个字在城里生了根,他才吐出一句:“诛心之言,可杀千古。”他转头看一眼月英。月英收了手,眼底一瞬的怜意像吹过房檐的一缕风,掠过去就没了。
荀攸走近,压低声音:“他会受不住。”
“受不住,才是第九。”郭嘉道。“第八杀断其形。第九杀取其魂。人有三道关:身、名、心。身已折,名将坏,心一破,就只余着肉。肉是刀的事。”
“民心会记住今晨。”荀攸道。
“会。”郭嘉想了想,“但记住的不会是我们的刀。是他们自己的声音。今后提起‘人中吕布’,他们的嘴会习惯性地跟上后半句。他们会以为这半句天生如此。”
他没有往城上看。他不需要。他知道那边会发生什么。
吕布把手从斗篷上挪开。他站起,动作缓而沉。他往前走了两步,踢到了什么,低头,是一块被血浆黏住的甲片。他扶了一下方天画戟,戟杆还贴着他掌心的旧茧。他曾以为这东西比命更稳。他握上去,指尖有点发抖。他把握紧,指节发白。他慢慢提起,像提着一棵老树的根。
“将军。”陈宫叫。
吕布没有应。他只把戟缓缓举至胸前,像在行礼。他望向城外。那里灰茫茫的,像一张淡墨的画。只有那几处声音的线清楚得近乎刺眼。他看不见唱声的人。他看见的只是风穿过那些器物的影,像一群无形之物在城外排成阵列,忽起忽伏。他忽然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一个傍晚。他还是个少年,马背上气粗,笑得放肆。他骑着马沿着河堤飞,下头有孩子拍手。有人喊:“人中吕布!”他回头冲他们一笑。那天的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,他觉得自己能一直长下去,直到把天戳破。
现在那影子在他脚下碎了。他抬起头,嗓子里有一团火在烧。他突然想笑。笑不出来。他的嘴角抽了一下,像要抬起一边的帘子又放下。
“我败给谁?”他突然问。
陈宫看着他,胸腔鱼跃般起伏。他知道这不是问他。这是问天,问风,问那个看不见的名字。他识得那名字。他恨那名字。他也佩服那名字。
吕布不等答。他自己答:“我败给我自己。”
他刚说完,第三十遍童谣的尾音从城砖里轻轻冒出。那声音一出来,像有一只看不见的手,把他心里最后一根丝抽走。他的胸口猛地一窒,喉间一甜。他抬手,想按住。按不住。那甜猛地涌出来,他兜不住,一口血喷在戟刃上。血沿着冷铁流下,留下一道生生的红线。
方天画戟沉了一沉。他想稳住。他使劲。他指节上的白色迅速褪尽,手心发滑。他终于握不住。那根戟从他掌心滑出去,先是轻轻一转,像在犹豫,又像在告别,然后“当”的一声,落在石上。
那声响不大,却极清。它穿过童谣,穿过角和鼓,穿过竹与罐,在每一个人的耳里都留下同一个回响。那回响里有某种东西塌了。看不见,却确凿。
陈宫的瞳孔紧缩。他伸手去了又收。他的手抖。他在那一瞬恨自己无用。他也恨那首童谣。他更恨这天意。他转过脸去,不让任何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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