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9章 【鬼才十杀】第九杀:鬼神之音(2 / 5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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着晨气与湿草的腥。风穿过竹筒,轻梳马尾,绕过木匣孔,声音就自然而然“变”了。它不再像炒豆子时的脆响,不像集市上走唱的调笑,它低了一层,又厚了一分,似乎从青砖底下这个看不见的洞里冒出来。

吕布抬头。他闻到了早晨。他的鼻腔多半被血腥占了,可还是有一股别的味,淡淡的,像刚挑上来的井水带一丝寒。他看见晨雾在城对面的屋脊上冒出,成一缕不甘心的烟。他也听见了那三句。远,近,再远。它们并不直接撞他的耳。它们先绕一次,再绕一次,像在找一个最合适的角度,最后轻轻地落下。

他没有动,像没有听见。可他的指尖抽了一下。

陈宫从台阶下上来,行至两级,停住。他看了一眼被斗篷遮住的马身,又看看吕布。他想说些话。喉咙动了两次,话把自己推回去。他的瞳孔在光里缩了缩,眼底是深深的疲惫。

“将军。”他终究开口,还是“将军”。“军情不可缓。”

吕布像梦里醒了一寸,转过脸,声音干哑:“赤……阿赤它冷了。给它……再盖一层。”

陈宫没动。他的指节发白。他想走过去,却在半途停住。他听到了第二遍童谣。第二遍不像第一遍那样散。它被一个更粗的喉音拎起来。那是斥候从城堞外传回的口信。他们学着孩子的拍手节拍,却故意把每个字压重。一重一落,像敲门。

“鬼才一算,天翻地覆。”

“温侯之勇,困于匹夫。”

“东山之巅,战神末路。”

兵士们面上没有表情。有人把矛杆竖得笔直,手心却在出汗。有人原本背对城外,此刻缓缓侧身,余光偷看台上。有人干脆低头拽腰带。他们谁都没笑。他们都听明白了。这不是戏文。这是宣判。

陈宫抬手,示意近侍去搬羊皮斗篷。他把斗篷铺上去时,布面擦过石,发出一声轻响。那声响在他耳里却像刀。在这一瞬,他忽然不想看马。他想看上方那个他谋划一生要托付的男人。他抬眼。

吕布很静。他侧脸的线条在晨光里出奇清楚,像从寒铁上磨出来。他长久不说话,直到第三遍童谣的最后一个字落下去。那尾音像一根细线,拴着他最后一点力。他把那点力咬住,不让它断。他终于开口:“陈公台,我是不是……真的该死?”

陈宫的喉头一紧。他一寸一寸抬起手,想要抓住什么。他什么也抓不住。他只看见吕布轻轻笑了一下。那个笑短得不可见,像在某处突然拧紧了一根绳子,又松开。

城外,风器齐开。月英轻提一根马尾丝,葫芦里的气流便被引进了竹筒。竹筒留了口,口朝城,另一头插在陶罐里。陶罐口上伏着薄薄一片兽皮,兽皮贴着鼓面,鼓面下藏着空木板。她手掌往下一按,空腔震动。震动像从地下冒出的轻雾,把人声搬到了地皮的另一面。于是城里的人听到的“鬼才”不是人声。它像在青砖里冒,像在沟渠下滚,像山老狐披了人皮进场。

“鬼——才——一——算——”

长音拖出,尾部溶入鼓里。鼓声不是战鼓。它不催杀,但催心。每一下落下都很稳,稳得像将一块巨石放入河床。水涨,水退,巨石不动。人心却动。

“天——翻——地——覆——”

角声从逆风处回来。它立体,立得像有人围着你开口。你看不见他,能感觉他吐出的气涌到你的耳骨里。它不强,却稳。不闷,却长。它把你小时候在夜里听过的那些无法名状的声音全部抖了出来。你在灶旁睡着时风吹过屋檐的漏音;你从坟茔边走过时草叶擦过鞋的窸窣;你夜里醒来以为有人叫你,拉开门却看不到人的空响。这些都被“鬼神之音”挨个翻出来,柔柔地摆到你心里。

“温——侯——之——勇——困——于——匹——夫——”

最后一句不是角,不是鼓,是孩童。娃娃的嗓子细,气长不够,可他们有一个不怕的心。他们不用懂。他们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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