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2章 【鬼才十杀】第二杀:陷阵之泽(3 / 5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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磕在钩上,火星崩进泥里。第三支钩来了,他再压时,马已无处借力。赤兔后腿猛蹬,硬是把第三支也逼偏。吕布人在马上,一身力像被两只看不见的手在上下拔。他把牙咬得很紧,眼里是冷火。他不退。他退不得。

“主公!”高顺声在前。陷阵营已经在中线上筑出一道短墙,墙后叠出三层枪。他们把钩弩压住了半刻——赢来的这半刻,被吕布用来杀路。

“顶住。”吕布的声音从齿间挤出。他明白什么。他也明白,这一刻没人能替他。脊背上的冷汗顺着甲缝落到腰间,立刻又被热意蒸干。

他再次催马,把方天画戟当成一支撬杠,把前方那道人墙撬开一个人宽的口。他冲过去的同时,夏侯渊第三道鼓敲响,西北的弓弩墙重新抬臂——这一回,箭雨不再打马,而是打人。他们选的,是陷阵营枪墙后那一双双露着的眼。眼被泥溅得模糊,他们仍在盯着前方。

高顺忽然笑了一下。很淡。他将盾往后一递,自己把枪横了起来。枪头挑起一名弩兵的喉结,又顺手挡了一根钩索。他已记不清挡了多少,他只记着脚下那块板已经软了。有人从背后把另一块板塞到他脚边,他抬足,换了一步。板刚沉,他就把枪再递出去。陷阵营的口号从他背后传过来,不是壮烈,是平平一句:“再前一步。”

再前一步。每一次都像把自己更深地丢进泥里。他们开始有人抽搐,肚里昨夜的恶药,在此时又翻过来咬。有人忍不住吐,吐在盾背上,吐在自己的脚背上。他们的手仍稳。他们的眼仍平。直到一根倒刺钩从泥里探上来,钩住一只不该钩住的脚踝。那人没喊,他只是被泥往下一拉,像被水吞。他的同伴不用看,马上把他背带割断,把他留在泥里。墙面没有破。

“好。”吕布低声。他看着这支兵,心里升起一种又痛又骄的热。这热点在他胸腔里,化作更硬的杀意。他知道,高顺已经把能给他的,都给了。

“退线!”夏侯渊忽然一摆手,弓弩墙整体后退半列。不是败,是让。让那把刀再深一点。让它深到拔不出。让它知道——前进一步,身下便是泽。

——

许都后帐。黄月英把指尖离开“感应罗盘”的铜沿,掌心全是湿的。罗盘里那粒“血色流沙”奔了一早,到了此刻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按住了脚踝。每当它想冲,盘面某处的灯便亮起一下,又灭。她侧头看榻上的郭嘉。郭嘉眼下青黑未退,唇色比昨夜更淡,眼睛却很亮。那亮不是发热,是风雪里的一点火。

“他进泽了。”黄月英说。

“嗯。”郭嘉应了一声,手指在盘沿上一点,“第四门到了,水再下寸半。渊的弩,压腿。弩息一刻,让步兵向前。切记,不要贪功。我们要的,不是斩谁的首级,而是断谁的腿。”

“你在杀‘速’。”黄月英道。

“杀了他的‘速’,他就只剩‘勇’了。”郭嘉微笑,“勇可以挨,速挨不得。猛虎离了山林,蛟龙出了大江,便什么都不是。我所做的……只是为吕布选好一块配得上他的坟地。”他咳了一声,压住,目光落在那粒被泥拖住的光点上,像在看一个迟早会安静的兽。

——

午后,雾散得干净。阳光把泥沼照成一片亮得刺眼的黑。战场的声音从最初的“嘶”“呛”“叮”的金铁,渐渐变成了“嗉嗉”的喘息和“扑哧”的泥响。吕布第三次撞开人的缝,终于将硬底那条窄路冲出一段。他转身想接走高顺,却看见高顺已被泥退到枪墙的后列,肩上的甲被泥磨得发亮,血从指缝里一点点渗,落在板上,又立刻被泥吞。

“走。”高顺抬眼,声音低,“主公先走。此地交我。”

吕布盯着他。两人隔着一丈泥,目光像两柄钝刀硬碰。半息后,吕布把戟往后一指,“张辽,接!”他把十数骑从缝里带出,回身向左,去接臧霸那边已露出疲态的线。高顺没有再看他,他只是把枪横得更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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