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21章 卑微的神谕(2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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诗学的抵抗政治

在普通话霸权日益巩固的语境下,《蚁仔》的粤语选择本身就是诗学行动。

霍米·巴巴"

混杂性"

理论在此找到新注脚:当"

秋后"

对应普通话"

秋收"

却保留粤语时间意识时,语言缝隙中迸出抵抗的火花。

巴赫金认为方言具有"

摧毁官方语言神话"

的功能,"

为佐"

(为了)这样的粤语介词结构,正在消解书面汉语的权威语法。

比较北岛"

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"

的普世隐喻,《蚁仔》坚持地方性知识的合法性。

蚂蚁的"

热热闹闹"

对应粤文化"

饮茶"

式的集体生存智慧,这种智慧拒绝被翻译为普通话的"

熙熙攘攘"

——后者携带的《诗经》"

熙熙攘攘,皆为利往"

的互文,会扭曲粤语原生的市井哲学。

正如本雅明所说"

翻译是另一种语言的来世"

,粤语诗必须抵抗这种来世的殖民。

四、微小者的神学

诗歌结尾的认知反转,揭示出列维纳斯"

他者之脸"

的伦理维度。

当诗人承认"

我哋谂多咗"

时,蚂蚁完成了从客体到主体的跃升。

这令人想起策兰"

死亡是来自德国的大师"

中的主宾易位,但树科更彻底——不是赋予微小者悲情,而是承认它们的认识论优势。

特拉克尔"

灵魂是大地上的异乡人"

的命题在此被改写:在粤语的"

佢哋"

(他们)中,蚂蚁获得了列维纳斯所说的"

绝对他性"

基督教传统中蚂蚁是《箴言》里的智者("

懒惰人哪,你去察看蚂蚁的动作"

),但树科解构了这种说教框架。

蚂蚁的"

唔使问"

(不用问)比哈姆雷特"

存在还是不存在"

的诘问更接近真理,这种认知恰合禅宗"

平常心是道"

的顿悟。

比较冯至《十四行集》"

我们准备着深深地领受"

,粤语的直接性让哲思挣脱了书面语的矫饰。

结语:作为方法论的粤语诗

《蚁仔》的文学史意义,在于它证明方言可以成为"

元语言"

当"

秋后"

这样简单的词汇能同时指涉农事、气候、宿命时,粤语实现了罗兰·巴特"

作者之死"

的理想——不是诗人在写蚂蚁,而是粤语本身通过诗人在言说。

这诗的留白处(如蚂蚁最终去向)恰是方言诗学的特征:正如岭南画派的"

撞水撞粉"

,意义在语言边缘晕染开来。

在全球化吞噬地方性的今天,《蚁仔》提供了一种诗学方案:用方言的肉身性抵抗抽象化的暴力。

蚂蚁的队列不再是卡夫卡式的绝望象征,而成为德勒兹"

块茎"

理论的完美图示——那些"

几大堆"

的粤语音,正在汉语帝国的疆域下,构建着无数微小而坚韧的自治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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