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8章 古道作为方法(2 / 2)
高在此转化为"
天涯共此时"
的连通,诗人巧妙化用张九龄《望月怀远》的名句,却将其置于全球化语境中重新激活。
这种古今对话使诗歌既扎根地方经验,又具有越地域的普遍意义。
从诗学建构角度看,《梅岭古道》创造了一种"
临界诗学"
。
在语言上,它介于文言与白话、书面语与口语之间;在地理上,它游走于南北之间;在文化上,它调和了中原正统与岭南边缘。
这种临界状态恰是粤语诗歌的独特优势,正如屈大均《广东新语》所言"
粤诗始自曲江"
,树科实际上延续并革新了以张九龄为代表的岭南诗统。
诗中"
谂谂"
(想想)等粤语词的运用,非但没有限制诗意的传播,反而通过陌生化效果增强了文本的表现力,这回应了黄遵宪"
我手写我口"
的诗歌主张,但又在现代语境中有所展。
《梅岭古道》的时空处理呈现出"
折叠"
特征。
它把张九龄的开凿、古代商贸往来、当代文化反思等不同时间平面压缩在短小的诗行中,通过"
天涯共此时"
的收束达成时间的共时性并置。
这种处理与岭南文化"
得风气之先"
又"
保守传统"
的双重性格深度契合。
在空间上,诗歌完成了从具体地理到抽象文化的跃升,梅岭既是实体存在,又是文化符号,这种双重性使诗歌具有了越地域的阐释空间。
作为粤语诗歌的代表作,《梅岭古道》展现了方言写作的独特魅力。
粤语保留了大量古汉语音韵与词汇,如"
嘅"
(的)、"
谂"
(想)等,这些语言化石在诗中成为连接古今的文化密码。
同时,粤语特有的节奏与音调(诗中通过省略号创造的停顿与延续)为汉语诗歌注入了新的音乐性。
这种语言选择不是简单的文化守成,而是如钱穆所言"
温故而知新"
的创造性转化。
诗歌最后转向"
海洋"
意象,暗示了岭南文化从陆地文明向海洋文明的视角转换,这与梁启《二十世纪太平洋歌》的宏阔视野遥相呼应。
《梅岭古道》通过一条具体的山路,展开了关于文化传承与创新的深刻思考。
它证明地方性知识完全可以成为普遍性思考的,关键在于是简单的地域标榜还是深度的文化解码。
树科的实践表明,粤语诗歌不必拘泥于民俗展示或方言炫技,而应该也完全能够参与到当代中国诗歌的核心对话中。
当诗人以"
天涯共此时"
作结时,梅岭古道已不仅是岭南的地理标志,更成为思考中国文化多元一体格局的隐喻。
在这个意义上,《梅岭古道》为当代中国诗歌如何处理好本土与世界、传统与现代的关系,提供了一个极具启性的范本。
这条被梅花香气浸染的古道,在诗人的笔下成为了文化记忆的储藏所与创新思维的孵化器。
它提醒我们,真正的诗学突破往往生在不同文化的临界点上,而岭南以其独特的历史位置和语言资源,完全有可能为汉语诗歌开辟新的可能性。
《梅岭古道》的价值,正在于它以具体的诗歌实践,向我们展示了这种可能性的迷人样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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