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34章 晒票时的秆影(2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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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漏酒气。”

李木匠把小篓里的铜酒提拿出来,用布擦了擦,提梁上刻着的“李”字露了出来。“是俺爷爷编的篓子,”他摸着篓底的纹路,“这结叫‘锁心结’,越晃越紧,装东西掉不了。”

编席子的活计惊动了村里的老人,王奶奶拄着拐杖来教周丫编花样:“这叫‘万字纹’,编在席子边缘,能辟邪。”她枯瘦的手指穿梭在秆子间,比年轻人还灵活,“当年给你太奶奶编嫁妆席,光这花纹就编了三天。”

周丫学着编,秆子总不听话,王奶奶就用麦秸在她手背上轻轻敲:“心要静,跟酿酒一样,急不得。”

傍晚时,新席子编好了,铺在柜台上,彩线在灯光下闪着微光,编出的“万字纹”像无数个小圈,把晒好的酒票圈在中间。

晚饭时分,酒坊的人围坐在新席子铺的长桌上吃饭,米糕的甜混着高粱秆的青气,格外爽口。狗蛋把编了一半的小筐扣在头上,筐眼的影子投在脸上,像戴了个小花脸。

“明天把小篓里的旧票根整理出来,”赵铁柱咬了口米糕,“跟新酒票放在一块儿,让年轻人也看看老辈人是咋过日子的。”

李木匠往席子边缘添了根彩线:“再编个‘高粱坪’三个字,以后这席子就是酒坊的记号。”

张大爷用那根秆子书签敲了敲账册:“杂记里记着,光绪年间有年大涝,酒坊的席子都铺在门口挡水,保住了三坛老酒。”他指着窗外的渠,“现在渠修好了,不用席子挡水了,却得记着当年的难。”

王奶奶给巧儿编了个高粱秆蝴蝶,翅上缠着彩线,巧儿举着跑,蝴蝶的影子在席子上飞,像在追逐那些酒票的光斑。

周丫把小篓里的半块麦饼掰碎了,埋在酒坊后园的土里。“给高粱施肥,”她说,“明年长出新秆子,编更多席子。”

赵铁柱看着席子上交错的秆影,忽然觉得这高粱秆真像日子——看着普通,却能编出花样,能装东西,能挡风雨,还能把新旧的故事都缠在里面,慢慢发酵,长出甜来。

夜深了,新席子铺在柜台上,晒透的酒票躺在上面,带着阳光的暖。李木匠还在院里编小筐,秆子碰撞的“沙沙”声,混着渠水的流淌,像支没唱完的歌。

狗蛋的小筐终于编好了,他把虫票盒里的东西都倒进去,筐眼不大不小,正好能看见里面的虫蜕、碎票、还有那根秆子书签。“这样就不怕虫咬了,”他把小筐挂在梁上,“高粱秆的味,虫不爱闻。”

月光透过窗棂,在席子上投下秆子的影子,像给酒坊盖了层薄被。那些编在席子里的彩线,在月光下闪着微光,像无数个小灯笼,照着这寻常又踏实的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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