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30章 钱盒里的旧票根(1 / 2)
露水在酒坊的窗棂上凝成细珠,赵铁柱捏着枚铜酒筹站在柜台前。筹身刻着“半斤”二字,边缘被磨得发亮,是昨夜从老酒坛里倒出来的,筹尾还缠着半根褪色的蓝布条——和周丫围裙上的布料一个样。
“赵叔,这筹子能当钱用不?”狗蛋抱着摞新做的陶碗跑进来,碗沿沾着窑火的灰。他把铜酒筹往柜台的木缝里塞,正好卡住,“你看,比算盘珠还稳当。”
周丫正用桑皮纸包醉蟹,听见动静回头笑:“这是老酒坊的票证,当年拿它能换两斤糙米呢。”她指着布包上的墨迹,“昨儿抄账册,见上面记着‘王老五用三枚酒筹换醉蟹四只’,跟这筹子正好对得上。”
李木匠扛着块松木柜台板进来,板面上留着细密的凿痕,是他按老账册里的图样做的。“这柜台得比膝盖高半尺,”他边摆边说,“老辈人说这样打酒时,酒液能顺着斜板流进壶里,一滴不洒。”板角忽然磕到个硬物,“咚”地响了声。
弯腰一看,是个铁制的钱盒,锁早就锈死了,盒身印着“高粱坪”三个字,笔画被磨得只剩浅痕。“是收款的盒子!”陈家媳妇抱着巧儿进来,巧儿伸手去够盒盖,指甲刮过锈迹,露出底下的铜色,“俺爹说过,当年酒坊收账就用这盒,钱和酒筹分开装,清清楚楚。”
撬开铁盒,里面没有铜钱,只有叠泛黄的票根,用麻线捆着,最上面一张写着“民国二十三年购酒一坛欠高粱十斤”,落款是个歪歪扭扭的“张”字。
“是俺爷爷的字!”张大爷不知何时拄着拐杖来了,他戴上老花镜,手指点着票根,“那年头穷,打酒常赊账,这票根就是借据,麦收后拿新粮来抵。你看这‘张’字,最后一捺总拖得老长,跟他走路似的。”
狗蛋在票根堆里发现张红纸片,巴掌大,印着个酒坛图案,旁边写着“凭此券换醉蟹一只”。“这是奖券?”他举着红纸片晃,“跟镇上供销社的糖票一个样!”
李木匠摸着红纸片的边缘,忽然说:“这纸是用麦秸做的,你看这纹路,跟咱现在包醉蟹的桑皮纸不一样,更糙,却耐潮。”他往柜台板上垫了张,“正好当杯垫,不沾酒渍。”
周丫把票根按年份理好,发现有五年的票根都记着“欠酒”,而那五年的账册里,恰好都记着“大旱”“洪涝”。“原来老辈人也有难的时候,”她把票根放进铁盒,“可再难,这账也记得明明白白,从不赖账。”
施工队的王师傅来送新做的酒架,看见铁盒里的票根,忽然笑了:“俺爷爷以前也在酒厂当伙计,说那会儿记账全靠脑子,哪像你们,还留着票根。”他指着酒架,“这架能放二十坛酒,层板是活的,不够了再加。”
赵铁柱把票根里夹着的根细麻绳解下来,系在铁盒把手上。“这绳也是老物件,”他说,“你看这结,跟绑酒坛的万字结一个样,都是为了系牢实,不松脱。”
新账本是李木匠用桑木做的,封面刻着“高粱坪酒坊”,边角包着铜皮,防磨损。赵铁柱翻开第一页,提笔要写,却被张大爷拦住。
“等等,”张大爷从怀里掏出支毛笔,笔杆是竹制的,笔毫有些秃,“用这支写,是你太爷爷当年记账用的,笔杆里还藏着半张票根呢。”他拧开笔杆,果然倒出片碎纸,上面印着半个酒坛图案。
赵铁柱握着毛笔,笔尖蘸了点新酿的酒当墨,在账页上写下:“公历某年某月某日出酒三坛一坛供祠堂两坛存窖”。字迹带着酒气的晕染,比平常更添几分厚重。
刚写完,供销社的刘主任就来了,手里提着个皮包,里面是印好的新酒票。“按你们说的,票上印了高粱坪的图,”他掏出一张,票面上渠水弯弯,高粱穗红得发亮,“凭这票能在全县供销社换酒,跟老票根一个理,就是换的地方远了点。”
狗蛋抢过新酒票,往老票根旁边一摆,忽然喊:“你们看!新票的酒坛和老票的一模一样!”众人凑过去看,果然,两个酒坛的弧度、花纹,像是一个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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