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63章 雨后的旧物摊(2 / 2)
片,忽然觉得这歪过的字,比任何工整的都珍贵。“这模板有了念想,”她笑着说,“拓出来的纸钱,我婆婆在那边准能认出。”
补好的旧物重新派上用场。手帕包着清明草,兰草纹在绿草丛里若隐若现;烟袋挂在张大爷腰间,铜光映着他的笑脸;模板拓出的纸钱整整齐齐,堆在竹篮里像座小山。院里的水汽散了,阳光暖起来,带着点让人安心的味道。
去上坟时,改造角的人提着竹篮,里面装着用旧物备好的祭品。王奶奶的手帕包着清明粿,兰草香混着糯米香;张大爷的烟袋斜插在腰间,时不时拿出来抽两口;李婶的木匣子里,新拓的纸钱压着旧模板,边角的磨损看着格外亲切。
坟前的杂草刚除过,露出青黑的泥土。王奶奶把清明粿摆在石台上,用手帕擦了擦墓碑上的字:“娘,您看这帕子补好了,还能包三年粿。”
张大爷往坟前的香炉里插了支烟,是用那只铜烟袋锅装的烟丝:“爹,您当年总说这烟袋漏风,现在补好了,您尝尝,还是当年的味。”
李婶把拓好的纸钱摆开,指着“福”字的一撇:“娘,这模板补了块木片,您认得出吧?明年我还来拓,让您年年都有新纸钱。”
阿伟蹲在旁边,看着这些旧物,忽然明白,它们哪是物件,是连着阴阳的线。手帕包着的不只是粿,是没说够的家常;烟袋装着的不只是烟丝,是没说完的牵挂;模板拓出的不只是纸钱,是没断过的念想。
风穿过树林,带着纸钱的灰味,像在应和。坟前的旧物在阳光下静静待着,像一群懂事的老伙计,替人把思念说给地下听。
下山时,夕阳把影子拉得老长。王奶奶的手帕叠得整整齐齐,放在竹篮里;张大爷的烟袋锅还冒着余烟,杆上的“平安”二字被夕阳照得发亮;李婶的木匣子里,新旧纸钱混在一起,摸上去糙糙的,却让人踏实。
“你说这些老物件,”王奶奶走着路,忽然开口,“是不是真能把话带给那边的人?”
张大爷磕了磕烟袋锅:“咋不能?我爹当年用这烟袋抽过的烟,他一闻就知道是我来了。”
李婶在旁边点头:“我婆婆手巧,那模板补了木片,她一摸就认得出是我拓的纸钱。”
阿伟跟在后面,听着他们说话,手里的竹篮晃晃悠悠,里面的旧物碰撞着,发出细碎的响,像在说悄悄话。他忽然觉得,清明的雨歇了,思念却没停,都藏在这些带着补丁的旧物里,一年年传下去,一年年补下去,永远不会断。
回到改造角时,月亮已经升起来了。王奶奶把帕子晾在绳上,张大爷的烟袋挂回墙上,李婶的木匣子锁好,放在柜角。院里的旧物各归各位,却都带着点坟前的泥土香,像在说:思念不用喊得惊天动地,有这些老伙计记着,就够了。
赵铁柱站在院里,看着这些旧物,忽然明白,所谓寄思,不是靠华丽的祭品,而是靠那些陪着日子走过来的老物件。它们身上的每道补丁、每处磨损,都是思念的形状,能把最沉的牵挂,轻轻托着,一年年,一代代,传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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