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22章 小气鬼(2 / 3)
被歹人打了闷棍,推下了深沟。他吓得魂飞魄散,连滚带爬地逃了,等找回人再去寻,只找到师傅摔变形的尸身和散落的货物,那个铁盒子账本却不见了。他草草掩埋了师父,拿着变卖货物的一点本钱,自己做起生意。那本账,连同师父记在里面的旧债,就这么被岁月埋没了。
如今,这铁盒竟然被河水冲了出来。
又过了几天,村里相安无事,大家刚松口气,老陈头却突然病倒了,倒也不是什么大病,就是浑身无力,吃不下饭,日渐消瘦。郎中看了也只说是心神耗损,开了几副安神的药。
他儿子从镇上赶回来伺候,收拾床铺时,从枕下摸出那本从不离身的桃木匣账本。老头昏沉着,儿子犹豫再三,终究担心父亲迷糊中记错账,日后说不清,便找出钥匙打开了锁。
账本里的字,果然是那种暗红色的墨写的,密密麻麻,全是些陈年旧账,谁家某年某月赊了半斤盐、几尺布,谁家欠了灯油钱、火柴钱,日期、物件、数量,记得一清二楚。字迹工整却透着一种说不出的僵硬感。
儿子一页页翻看,发现这些账大多已经结清,旁边用同样的红墨画了钩。直到他翻到最后几页,手指顿住了。
那几页的笔迹明显不同,更古旧些,记的也不是他父亲的字。欠账的人名多是几十年前就已过世的老人,赊欠的东西更是稀奇古怪——三更天的半碗米、替写一封家书、坟头的一炷香、应允的一声道歉……林林总总,旁边都未画钩。
在最后一页的末尾,赫然写着一行字,墨色犹新,仿佛刚刚写下:“陈三狗(老陈头小名),欠师吴友德,殓葬之劳,香火之供,六十年利钱,共计……”
后面没有写数字,只画了一个小小的、歪歪扭扭的圆圈,墨色深红,像一滴干涸的血。
儿子看得头皮发麻,隐约明白了什么。他合上账本,不敢声张。
当夜,儿子守在父亲床边。后半夜,他实在熬不住打了个盹,突然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惊醒。借着窗外朦胧的月光,他看见父亲竟直挺挺地坐了起来,双眼紧闭,分明还在睡梦中。
老陈头摸索着下了床,走到桌前,拿起那杆毛笔,蘸了蘸不知何时研好的、同样暗红色的墨,然后面向墙壁,手臂僵硬地抬起,开始一笔一画地写着什么。
墙上当然没有纸,但他的手腕移动,毛笔虚悬,仿佛真的在一个看不见的本子上记账。嘴里还发出极轻的、模糊的呓语,像是数字,又像是名字。
儿子吓得血都凉了,大气不敢出。
就在这时,他清晰地看到,父亲投射在墙壁上的影子,发生了变化——那影子的轮廓似乎更高瘦些,头颅微微低垂,伸出的手臂也更为细长,手指弯曲如同鹰爪。那不像是父亲的影子,倒像是……另一个人的影子重叠在了上面。
影子的动作和父亲的动作并不完全同步,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迟滞感。
第二天,老陈头醒来,对昨夜之事毫无记忆,只是愈发憔悴。儿子不敢隐瞒,把账本的事和夜里的情形都说了。
老陈头听完,沉默良久,混浊的老眼里泛起复杂的光。他长长叹了口气,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。
“是时候了……这账,躲不了一辈子。”
他让儿子搀着,亲自去镇上买了最好的香烛纸钱,又请人扎了纸人纸马、金山银山。回到村里,他没回家,直接让儿子扶着去了村后山坳里那个早已荒废、几乎被遗忘的土坟包前。
那是他当年草草掩埋师父的地方。
他摆上祭品,点燃香烛,烧化了纸扎。火光跳跃中,老陈头跪在坟前,老泪纵横,一遍遍念叨着:“师傅,徒弟错了,不该舍不得那点香烛纸钱,也不该私自把货物钱占为己有……徒弟来还账了……您老人家安息吧……”
他烧得特别多,火堆燃了很久。说来也怪,那天一丝风都没有,纸灰却打着旋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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