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20章 老裹脚(1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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鲁西南的日头毒得很,能把人晒脱皮。

梁山县韩家岗子的老槐树底下,七十岁的韩老六正吧嗒着旱烟袋,眯眼瞅着地里蔫头耷脑的玉米苗子。

“日他娘的天老爷,俩月不下雨,是要渴死俺们这些老梆子哟!”

韩老六的孙子铁蛋从县里回来过暑假,城里长大的半大小子听不惯爷爷满嘴粗话,却也被鲁西南方言那股子直愣愣的劲头吸引。

傍晚时分,爷孙俩蹲在院门口啃西瓜,铁蛋突然瞅见对面荒废的老宅院里闪过个人影。

“爷,那院里不是没人住了么?”

韩老六吐出口瓜子:“放你娘的屁!

那院子荒了三十年,谁去谁倒血霉。”

铁梗着脖子:“真看见个老太太,穿黑褂子,小脚儿,在院里转悠。”

韩老六手里的西瓜“啪嗒”

掉地上,脸色霎时变得焦黄:“胡咧咧啥!

那是鬼宅!”

据韩老六说,那宅子原先住个裹脚老太太,人都喊她七姑。

七姑是旧社会过来的人,一双小脚真真只有三寸,走起路来左摇右晃。

这老太太脾气邪得很,谁家孩子偷她个枣,能堵门口骂三天,唾沫星子都能把人淹死。

骂人话一套套的:“小婊孙儿”

、“驴日马下的玩意儿”

、“头上长疮脚底流脓的坏种”

“三十年前七月十五,七姑突然没了。

村里人现时,老太太直接挺躺在堂屋地上,那双小脚上的绣花鞋穿得板板正正。

打那后,宅子就闹鬼。”

韩老六压低声音,“有人夜里听见院里有人走道,嗒嗒嗒的,像是木棍敲地。

伸头看,就见个黑影一蹦一蹦地转圈”

铁蛋听得后脊梁冷,却忍不住又瞟向那宅子。

暮色四合,老宅黑黢黢的轮廓像座坟。

突然,他分明看见西屋窗口闪过一张脸——皱得像核桃皮,两只眼窝黑窟窿似的,嘴角往下耷拉着。

第二天晌午,铁蛋跟村里几个半大孩子吹牛,把昨夜的事添油加醋说一遍。

十三岁的栓柱撇嘴:“蛋哥城里人,胆子比鸡还小!

俺们常去那院掏鸟窝,屁都没有!”

一伙愣头青当即起哄要去“探险”

铁蛋拗不过,只好跟着。

老宅院墙塌了半截,院里荒草齐腰深。

北屋门板烂了,里头黑咕隆咚一股霉味。

栓柱领头钻进去,嘴上说“怕个球”

,声音却打颤。

突然,东厢房传来“嗒”

一声,像是竹竿敲地。

孩子们霎时静了,面面相觑。

“嗒嗒嗒”

声音由远及近,像是有人拄着拐棍从里屋走出来。

栓柱壮胆吼一嗓子:“谁?出来!”

“嗒嗒”

声戛然而止。

死寂中,铁蛋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。

不知谁先带的头,一帮半大小子鬼哭狼嚎地往外跑,铁蛋跌跌撞撞跟在最后,总觉得后头有“嗒嗒”

声追着,还有股子老陈醋似的酸味儿。

当夜,铁蛋起高烧,胡话里全是“小脚”

、“别追我”

韩老六急得满嘴燎泡,半夜三更敲响邻村神婆王姑的门。

王姑八十多了,皱巴得像颗干枣。

她摸摸铁蛋额头,又掀开他眼皮看看,啐口唾沫:“撞客了!

七姑嫌孩崽子扰她清净,这是施罚哩!”

韩老六扑通跪倒:“王姑救命!

俺就这一个孙子!”

王姑叹口气:“七姑活着时就膈应半大小子。

你准备三样:新蒸的饽饽、红布尺头、一壶老烧酒。

明晚子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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