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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红灯笼,木门上的福字倒贴着,边角已经卷起。院墙塌了半截,露出里面疯长的野草。
计价器显示87元。女人递来三张百元钞票,李财旺接过时碰到她的指尖——像碰到冷藏室的冻肉。借着车内灯,他终于看清了女人的脸:浮肿发青的面颊,眼白布满血丝,嘴角有凝固的褐色痕迹。
\"不用找了。\"女人推开车门,黑色裙摆扫过座椅,留下几片枯叶。
李财旺僵在原地,看着女人走向老宅。灯笼突然亮起暗红色的光,照出门口斑驳的\"奠\"字。直到女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内,他才如梦初醒般倒车,轮胎碾过碎石的声音在寂静中如同雷鸣。
掉头时,车灯扫过路边——那不是石碑,是墓碑。整片荒地竟是个废弃的墓园,杂草中隐约可见歪斜的十字架和香炉。李财旺的血液瞬间冻结,他猛踩油门,出租车咆哮着冲出土路。
回到建设路时,导航自动重启了。机械女声平静地说:\"您已偏离路线,正在重新规划...\"李财旺关掉导航,双手发抖地摸出那三张钞票——在顶灯下,它们变成了印着\"天地银行\"的冥币,面额一万元。
后座传来细微的沙沙声。李财旺回头看见座椅缝隙里有一缕长发,发梢沾着暗红色的污渍。他伸手去捡,头发却像有生命般缠上他的手指,冰凉滑腻的触感让他猛地抽回手。
仪表盘显示油量只剩四分之一。李财旺决定直接回家,却在下一个路口看到熟悉的身影——黑衣女人站在公交站牌下,姿势与上车时一模一样。出租车疾驰而过时,她缓缓抬头,李财旺在后视镜里对上了她全黑的眼球。
第二天中午,李财旺被手机铃声吵醒。是出租车公司主管,问他为什么没交昨晚的车钥匙。他含糊应付过去,起床后第一件事就是检查后备箱——除了备胎和工具箱,角落里多了一抔潮湿的泥土,散发着墓地的气息。
电脑搜索\"槐树巷\"只得到一条二十年前的旧新闻:《女子吊亡家中,邻里称其长期抑郁》。配图是栋二层老宅,门廊下挂着褪色的红灯笼。文章末尾提到,死者姓陈,31岁,独居在城郊结合部的自建房,当地人称那片为\"槐树巷\"。
李财旺点开死者照片,胃部一阵绞痛——正是昨晚的女乘客。警方通报的死亡时间是2001年8月17日,凌晨三点至四点之间。
他翻出那三张冥币,发现背面用铅笔写着模糊的数字:。颤抖的手指不小心碰到图片库,屏幕跳转到昨晚的行车记录仪画面。凌晨3:29分,视频显示出租车停在荒地里,后座空无一人,但车门自动开合了三次,像是有什么东西进出过。
当天傍晚,李财旺去了城西的寺庙。和尚听完他的讲述后,给了一串开过光的佛珠。\"她只是搭个车,\"和尚说,\"没害你,就是缘分。\"
回程时路过建设路,李财旺特意放慢车速。铁路桥还在,但桥洞另一侧是新建的工业园区围墙,根本不存在什么土路。导航搜索\"槐树巷\"依然指向公墓,而那个公交站牌早在两年前就被拆除了。
晚上交班时,同事老张神秘兮兮地说:\"听说昨晚有辆出租车在废弃墓园抛锚了,司机说拉了个女鬼。\"李财旺没接话,只是默默擦掉了后座缝隙里残留的那根长发。
后来城市怪谈里多了个新版本:夜班司机会在凌晨三点接到穿黑裙的女乘客,她总要去已经不存在的槐树巷。有人说看见过那辆出租车在墓地附近打转,也有人说女乘客会多付车费——用阴间的钱。
李财旺依旧开夜班出租车,只是再也不接独自等车的女性乘客,也永远避开建设路北段。女儿考上大学那天,他在寺庙捐了笔钱,超度一个姓陈的无主孤魂。回家路上,收音机突然串台,传出沙沙的杂音,像是有人对着麦克风轻轻叹了口气。
后视镜里,最后一缕夕阳把空荡的后座染成了暗红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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