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9章 灰祭(1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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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青接到父亲死讯的那个下午,城市正被盛夏的暑气蒸腾得扭曲变形。电话那头村长的声音沙哑干涩,像被晒干的玉米叶相互摩擦:\"你爹走了,回来送送吧。\"

二十年了。陈青站在青石村村口的石碑前,指尖抚过上面斑驳的刻字。石碑底部有一道暗红色的痕迹,像是干涸的血。他记得小时候问过父亲那是什么,父亲只是猛地拽着他快步离开,那天晚上家里的狗无缘无故地死了。

村庄比他记忆里更加破败。土路上积着厚厚的灰尘,路两旁的房屋门窗紧闭,偶尔有苍老的面孔在窗后一闪而过。陈青拖着行李箱走在路上,轮子碾过地面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。

\"青娃子?\"一个佝偻的身影从巷子阴影里钻出来。陈青认出了是老村长李德福,他比记忆中更瘦小了,像一具裹着人皮的骨架。

\"李叔。\"陈青点头,\"我爹他...\"

\"在祠堂。\"李德福的眼睛浑浊发黄,眼白布满血丝,\"先去看看吧。\"

祠堂门口摆着几个花圈,纸花蔫头耷脑地垂着。陈青注意到花圈上的挽联都是空白的,没有一个落款。推开门,一股混合着霉味和某种甜腻腥气的味道扑面而来。

父亲的棺材停放在祠堂正中,没有点长明灯,也没有守灵的人。棺材前的火盆里积着厚厚的纸灰,几根没烧完的香斜插在香炉里,香灰弯弯曲曲地垂下来,像几条僵死的灰蛇。

\"怎么这么冷清?\"陈青皱眉。在农村,丧事不该是这样。

李德福的喉结上下滚动:\"你爹...死得不太寻常。\"

棺材没钉,陈青推开棺盖时发出刺耳的吱呀声。父亲躺在里面,脸色青灰,嘴唇却诡异地泛着暗红,像是涂了劣质口红。他的双手交叉放在胸前,指甲缝里塞满了黑色的污垢。最奇怪的是他的表情——嘴角微微上扬,像是在做一个美梦。

\"怎么死的?\"陈青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。

\"自己吊死的。\"李德福的声音更低了,\"在村西的老槐树上。发现时...舌头伸出来这么长。\"他比划了一个长度,\"但收殓时,嘴自己合上了,还...笑了。\"

陈青胃里一阵翻腾。他注意到父亲脖子上确实有一道紫黑色的勒痕,但奇怪的是,痕迹不是水平的,而是斜着向上,就像...有什么东西从后面勒住了他。

\"村里人不来吊唁?\"

李德福搓着手:\"都怕。你爹死前那晚...有人看见他在坟地烧纸。\"

\"这有什么好怕的?\"

\"不是清明不是忌日,半夜去烧纸...\"李德福突然压低声音,\"而且烧的是白纸钱。\"

陈青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。小时候似乎听过关于白纸钱的禁忌,但记忆模糊不清。

\"今晚你守灵。\"李德福递给他一叠黄纸,\"按规矩烧,别用白的。明天一早就下葬。\"他说完就匆匆离开了,像是害怕在祠堂多待一秒。

夜幕降临后,村庄陷入死寂。陈青跪在棺材前烧纸,火苗舔舐着黄纸,卷曲成灰。不知是不是错觉,每次纸钱烧完的瞬间,他都听见一声细微的叹息。

凌晨两点,陈青实在撑不住,靠在墙边打盹。半梦半醒间,他听见\"咔嗒\"一声,像是木头摩擦的声音。他猛地睁开眼,发现棺材盖开了一条缝。

陈青浑身发冷。他清楚地记得自己合上了棺盖。他慢慢走近棺材,手指刚碰到棺木,里面突然传来一声指甲刮擦木头的刺耳声响。

棺材里,父亲的姿势变了。原本交叉在胸前的双手现在垂在身侧,一根手指伸出来,指甲在棺木内壁上划出一道新鲜的痕迹。更恐怖的是他的脸——眼睛睁开了,浑浊的眼球诡异地向上翻着,嘴角的笑容扩大了,露出森白的牙齿。

陈青踉跄后退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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