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 还魂夜开棺验尸 尸体指缝夹着活绣线(1 / 5)
民国二十三年,湘南永州府的雨连着下了四十天。
铅灰色的云压在青瓦上,像浸了水的棉絮,一拧就能滴出黑褐色的水来。
我叫沈青砚,是府城里唯一懂点法医门道的人——说是法医,其实不过是跟着留洋回来的表兄学过两年解剖,遇上官府验尸验不出头绪的案子,才被拉来凑数。
那天傍晚,我正对着一盏油灯翻《洗冤录》,门被撞开时,雨丝裹着一股湿冷的风灌进来,吹得灯芯突突跳。
进来的是捕头老赵,他那张常年泛红的脸此刻白得像纸,手里的油纸伞还在滴着水,伞骨上挂着几根水草似的黑头。
“沈先生,”
他声音颤,抓着我胳膊的手冰凉,“城西陈家的少奶奶,下葬三天了,今早坟让人刨了,尸体……尸体不见了。”
我心里咯噔一下。
永州府这地方邪性,尤其是城西那片乱葬岗,早年间出过“借尸还魂”
的传闻,说是有下葬不满七天的死人,夜里会自己从坟里爬出来,找活人借阳气。
但传闻归传闻,真遇上尸体失踪的事,还是头一遭。
“找了吗?”
我一边收拾验尸箱,一边问。
老赵点头,喉结滚了滚:“找着了,在陈家后院的绣楼里,直挺挺地坐在梳妆台前,跟……跟活着的时候一样。”
陈家是永州府的大户,做绸缎生意的,家里有座三层高的绣楼,专供陈家女眷做针线活。
少奶奶柳玉茹是三个月前嫁进来的,听说生得极美,一手苏绣活更是一绝,只是身子弱,嫁进来没几天就缠绵病榻,前几日刚没了。
我跟着老赵往陈家走,雨越下越大,打在油纸伞上噼啪响,路边的芦苇丛里时不时传来“呜呜”
的风声,像有人在哭。
陈家的宅子透着一股死气。
朱红的大门虚掩着,门环上的铜绿被雨水冲得亮,门后挂着的两盏红灯笼,不知被什么东西撕了个大口子,露出里面黑的灯芯。
管家陈福迎上来,他穿着一身浆洗得白的蓝布衫,眼睛肿得像核桃,看见我们,嘴唇哆嗦着说:“沈先生,赵捕头,你们可来了,少奶奶她……她太吓人了。”
绣楼在陈家后院的西北角,孤零零地立在雨里,二楼的窗户开着,风把里面的白色纱帘吹得飘出来,像招魂的幡。
我们顺着木质楼梯往上走,楼梯板年久失修,踩上去出“吱呀”
的响声,每一步都像踩在人的骨头上。
快到二楼时,我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——不是尸体腐烂的腥臭味,而是一种淡淡的、带着甜意的霉味,像受潮的胭脂混着绣线的棉絮味。
梳妆台前,柳玉茹就坐在那里。
她穿着一身大红的绣花旗袍,旗袍上绣着缠枝莲纹样,针脚细密,颜色鲜亮,不像是穿了许久的样子。
她的头梳得整整齐齐,用一根碧玉簪子绾着,脸上还涂着粉,只是脸色白得吓人,嘴唇却红得像刚吸过血。
她的双手放在梳妆台上,手指纤细,指甲上还涂着蔻丹,只是指缝里夹着几根银灰色的绣线,那绣线还在微微颤动,像是刚从什么地方抽出来的。
“沈先生,你看她的手。”
老赵指着柳玉茹的手指,声音压得极低。
我走过去,蹲下身仔细看。
那绣线很细,是苏绣常用的真丝线,银灰色的线身上泛着一层冷光,夹在她的食指和中指之间,线的末端还沾着一点暗红色的东西,像是血。
更奇怪的是,那绣线竟然在动,不是被风吹动,而是自己在微微抽搐,像活物一样。
我从验尸箱里拿出镊子,想把那绣线夹出来。
镊子刚碰到绣线,柳玉茹的手指突然动了一下,指甲划过梳妆台的红木桌面,出“滋啦”
的一声响。
我心里一紧,手顿在半空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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