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6章 《雾锁青崖》(1 / 11)
第一章 崖边来客
青崖镇的雾,是活的。
寅时三刻,林砚舟的乌篷船刚泊进镇口的浅滩,那雾就从江面爬上来,像无数细白的丝线,缠上船头挂着的青竹帘。他抬手拨开帘上的雾珠,指尖触到一片冰凉,顺着竹纹往下滑,恰好接住从舱外飘进来的半片枯叶——是枫香树的叶子,边缘已经被秋霜染成了绛红色。
“客官,青崖镇到了。”撑船的老艄公哑着嗓子喊,声音在雾里散得七零八落,“这几日雾大,镇上的路不好走,您要是去‘望崖居’,顺着码头的青石板直走,见着那棵老槐树左拐便是。”
林砚舟点点头,弯腰拎起随身的紫檀木匣子。匣子沉甸甸的,里面除了几件换洗衣物,只有一本线装的《青崖风物志》,封皮已经被摩挲得发亮。他是三天前接到表兄沈砚山的信,信里只说“青崖镇出了些怪事,盼你速来”,落款日期是七日前,字迹潦草得像是仓促写就。
沈砚山是青崖镇唯一的西医,在镇东头开了家“存仁堂”,性子素来沉稳,若非出了天大的事,绝不会这样急着叫他来。林砚舟是个闲人,半生痴迷于破些乡野奇案、坊间秘闻,接到信便即刻动身,从苏州一路赶了过来。
踏上码头的青石板,雾更浓了。石板缝里冒出的青苔沾着露水,踩上去滑腻腻的。路两旁的屋子都隐在雾中,只露出黑黢黢的屋檐轮廓,偶尔有哪家的鸡啼声穿透雾霭,却听不出具体的方向。林砚舟按照老艄公的指引,顺着石板路往前走,走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,果然看见一棵粗壮的老槐树,树干要两个成年人才能合抱,枝桠上挂着些不知谁家晒的玉米棒子,在雾里晃悠着,像一个个沉默的影子。
左拐后,路变得窄了些,尽头隐约可见一栋青砖灰瓦的小楼,门楣上挂着块木匾,上书“望崖居”三个楷书,字体遒劲,只是木匾边缘已经有些腐朽。这该是沈砚山信里提过的客栈,他说自己近来常住在这儿,方便照看镇西头的一桩“案子”。
林砚舟走上台阶,正要敲门,门板却“吱呀”一声自己开了。屋里飘出一股淡淡的煤烟味,混着草药的气息,昏黄的煤油灯在大堂深处摇曳,映出一个佝偻的身影。
“客官是打外头来的?”那人转过身,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,脸上布满皱纹,眼睛却很亮,像浸在水里的黑琉璃,“要住店?”
“在下林砚舟,找沈砚山先生。”林砚舟道明来意。
老妇人听到“沈砚山”三个字,眼神几不可察地暗了一下,随即又恢复了平和:“沈先生啊,他昨日后晌就出去了,说是去镇西的‘落云崖’,到现在还没回来。”
“落云崖?”林砚舟皱眉,《青崖风物志》里提过这地方,说是青崖镇的尽头,崖壁陡峭,底下是滔滔江水,常年云雾缭绕,当地人都很少去,“他去那里做什么?”
“谁知道呢。”老妇人一边擦着桌子,一边叹着气,“这半个月来,沈先生天天往落云崖跑。自打‘那件事’出了,镇上的人都不敢靠近那儿,也就沈先生胆子大。”
“哪件事?”林砚舟追问。
老妇人放下抹布,朝门口看了一眼,像是怕被雾里的什么东西听见,压低了声音:“客官是外乡人,怕是不知道。半个月前,镇里的赵老爷,就在落云崖上失踪了。”
“失踪?”
“是啊。”老妇人点点头,声音压得更低了,“赵老爷是镇上的大善人,那天是他六十寿辰,中午还在府里摆了宴席,下午说要去落云崖上赏景,带着两个家丁,结果家丁在崖下的草坡上等了两个时辰,也没见他下来。后来全镇的人都去搜了,崖上崖下翻了个遍,连个人影都没找着,只在崖边的石头上,发现了他常戴的那顶黑呢子帽。”
林砚舟心里一动,沈砚山信里说的“怪事”,莫非就是这件?他刚要再问,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,伴着粗重的喘息,一个年轻后生跌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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