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5章 《五仙劫》(10 / 14)
蓝布衫的衣角扫过地板,带起一阵灰雾。「记着,每月初三,把血滴在红布上。忘了的话……」
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尖利,像指甲刮过玻璃:「它们会自己来取的。」
门板「咔哒」一声合上,恢复了原样,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。只有地板上的黑木盒还在,红布盖得严严实实,盒身微微颤动着,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拱动。
手腕的疼痛渐渐消退,墨绿色的痕迹慢慢变淡,最后只剩下道浅浅的疤痕,形状像片蜷缩的刺猬刺。掌心的黄铜铃铛不再发烫,内侧的刻痕变得模糊,只有「丙戌年三月初九」那行字,依旧清晰得刺眼。
我蹲下身,看着黑木盒。红布下的颤动越来越剧烈,隐约能听见里面传来细碎的声响——像是老鼠啃骨头,蛇吐信子,狐狸打喷嚏,黄鼠狼磨牙,还有刺猬团成球时刺与刺摩擦的「沙沙」声。
它们在里面等着。
手机突然又亮了,屏幕裂开的蛛网里,映出我自己的脸。我的眼睛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绿光,嘴角不知何时咧开了一个诡异的弧度,和窗台上那只狐狸的笑容一模一样。
窗外的月光依旧惨白,照在对面楼的墙面上。那五个影子还在,狐狸、黄鼠狼、刺猬、蛇,还有那个握着铃铛的人形。人形的脸慢慢转向我,眼睛里的红布越飘越近,最后贴在玻璃上,像块凝固的血痂。
我拿起黑木盒,红布的边角蹭过手指,带着股温热的触感,像是刚从谁的胸口扯下来的。盒子很沉,里面的动静越来越响,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盒而出。
阳台的栏杆上,不知何时落了只乌鸦,一只翅膀不自然地扭曲着,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手里的盒子,嘴里叼着根灰色的毛发——是从我手腕的疤痕上掉下来的。
它突然扑棱棱飞起,朝着老家的方向飞去,黑色的翅膀划破惨白的月光,留下一道转瞬即逝的黑影。我知道,它是回去报信的。
报信说,新的「人」选好了。
黑木盒里突然传来「叮」的一声,是铃铛响了。不是我手里这枚,是藏在红布下的另一枚,三叔公那枚被狐狸叼走的铃铛。
两枚铃铛隔着红布共鸣,声音清越,却带着股化不开的腥气,顺着窗户飘出去,飘向城市的各个角落——那里有无数个紧闭的门窗,无数道墙缝里的眼睛,无数个等待着换命的「后生」。
我把黑木盒塞进衣柜最深处,上面压满了旧衣服。转身时,瞥见镜子里的自己,后颈上不知何时多了几道浅浅的抓痕,和三婆、我爹的一模一样。
衣柜里传来「窸窸窣窣」的声响,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撕扯布料。我知道,它们在找舒服的地方待着,就像当年躲在三叔公的床底、我爹的柴堆、三婆的炕洞里一样。
今晚不用关窗了。
因为从现在起,我就是它们的门窗了。
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,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影子,像条尾巴。我低头,看见自己的影子在慢慢变形,尾椎处微微隆起,长出一撮毛茸茸的灰毛,在月光里泛着诡异的光。
换命,开始了。
衣柜里的声响越来越清晰,像是有人在用指甲慢悠悠地刮着木板。我背对着衣柜站在镜子前,看着后颈的抓痕渗出细密的血珠——那些血珠没有滴落,而是顺着皮肤往下爬,在衣领上晕开淡淡的红痕,形状像极了刺猬背上的纹路。
手机在床头柜上震动起来,屏幕亮起时,映出衣柜门缝里透出的一点红光。是条陌生短信,内容只有三个字:「该喂了。」
发送时间是凌晨三点整,正好是三叔公下葬的时辰。
我走到衣柜前,手指刚碰到柜门,就感觉到里面传来一阵温热的气息,带着股甜腻的腥香,像是熟透的石榴混着铁锈味。这味道我认得,三叔公坟头塌陷处渗出的汁液就是这个味,三婆屋里泡着黄鼠狼尸体的玻璃罐里也飘着这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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