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0章 淬火与暗涌（2 / 4）

红晕，甚至有少量黄白色的脓液渗出。

整条腿看起来……几乎不像活人的肢体。

“胡闹！

简直是胡闹！”

苏队长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，不知道是在骂那蹩脚的固定手法，还是在骂这恶劣的伤势，“拖了这么久，炎症这么重，血液循环都快没了！

再晚来两天，这条腿就保不住了！

非得截肢不可！”

“截肢”

两个字，像两把冰冷的锥子，狠狠刺穿了林薇的耳膜，让她瞬间脸色惨白如纸，浑身冰凉。

失去一条腿？在这个时代，对于一个孤身女子意味着什么，她不敢想象。

“苏……苏队长，求求您，想想办法……我不能没有腿……”

她的声音带着无法控制的颤抖，泪水在眼眶里打转。

苏队长看着她惨白的脸和绝望的眼神，重重叹了口气，怒火消退，取而代之的是医者的凝重。

“现在知道怕了？早干什么去了！”

他嘴上责备着，手上却不停，仔细地检查着伤处的具体情况，按压，询问感觉。

“骨头倒是没完全错位，老周固定得还算有点门道，不然你早就瘫了。”

苏队长检查完毕，站起身，语气严肃，“但现在的情况非常麻烦，严重的感染和循环障碍。

必须先清创，把脓液和坏死组织清理掉，看看能不能把炎症控制住。

这个过程会很痛苦，而且……不一定能成功。”

他看着林薇的眼睛：“你做好准备。

我们这里条件差，没有麻药，只能硬扛。”

没有麻药……清创……

林薇想象着那场景，胃里一阵翻江倒海，恐惧让她几乎要晕过去。

但她看着苏队长那双布满血丝却充满责任感的眼睛，想起了这一路走来的艰辛，想起了沈惊鸿，想起了那些牺牲的军人……

她猛地吸了一口气，指甲深深掐入掌心，用尽全身力气，点了点头：“我……我能扛住。

苏队长，您动手吧。”

她的声音依旧颤抖，但眼神里，却是一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绝。

苏队长眼中闪过一丝赞许，不再多言，立刻吩咐小梅准备热水、刀具、纱布和仅有的少量消毒药品和磺胺粉。

所谓的清创，是一场名副其实的酷刑。

当苏队长用经过火烧消毒的小刀，划开紫肿胀的皮肤，剜除那些黄白色的坏死组织和脓液时，剧烈的疼痛如同海啸般瞬间淹没了林薇的神经。

她死死咬住小梅塞到她嘴里的干净布条，喉咙里出压抑的、野兽般的呜咽，全身的肌肉都绷紧到了极限，汗水如同下雨般涌出，瞬间浸透了身下的薄褥。

眼前一阵阵黑，各种光怪陆离的幻象在脑海中飞旋。

她仿佛又回到了苏州河北岸的炮火中，看到了杨立诚排长对她喊“快走”

；又仿佛看到了沈惊鸿在昏暗的灯光下，对她说“活下去”

……

“活下去……惊鸿……我要活下去……”

这成了支撑她保持最后一丝清醒的唯一信念。

不知过了多久，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，剧痛终于逐渐转变为一种麻木的钝痛。

苏队长完成了初步的清创，敷上了珍贵的磺胺粉，然后用相对干净的纱布重新进行了包扎。

“第一阶段算是完成了。”

苏队长抹了把额头的汗，看着几乎虚脱、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一样的林薇，语气缓和了些，“接下来要看你自己身体的抵抗力和恢复能力了。

如果高烧能退下去，肿胀能慢慢消，这条腿或许还有救。

如果不行……”

他没有再说下去，但意思不言而喻。

林薇虚弱地点了点头，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。

小梅细心地帮她擦去脸上的汗水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