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章 竹简远行文脉生根(3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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样物件的边缘都磨损了,却透着被人反复摩挲的光亮。

韩母的织布机突然响了,她正在织幅新布,把狼山的岩壁(用褐色线,缝着碎石子)、曲沃的田垄(用黄色线,嵌着黍壳)、江南的河水(用蓝色线,掺了银丝)织在一起,中间用金线绣着串铜铃,铃口都朝着同一个方向——南边。

智伯勤扛着新做的竹筐走进来,筐里装着今年的黑黍种:"

我让智仲送些去曲沃,"

他挠了挠头,竹筐的把手缠着麻布,是韩母缝的,"

智越说想跟我们合种一片共生根,一半晋地的黑黍,一半齐国的菽豆。

他还说,曲沃的孩子现在都会唱狄人的调子了,就是词儿改了,唱的是黑黍熟,粮仓足。

"

阿古拉的笑声从帐外传来,他手里举着个陶瓮,里面盛着新酿的酒,酒面上漂着层白沫。

"

狄人孩子说,这叫礼酒,要给每个种黑黍的人尝一口。

"

他往赵无恤手里塞了个陶碗,酒液晃出碗口,溅在木本竹卷上,晕开的痕迹像条正在流淌的河,刚好盖住"

江海"

两个字。

谷雨那日,染坊的竹榻上多了个新竹筐。

里面装着三卷竹简:赵稷在曲沃补的"

轮作篇"

,记着"

黑黍与菽豆相间,亩产多三成"

,旁边画着个小人,正往田里撒种子,是智越的样子;阿木在狼山刻的"

祭田篇"

,说"

长生天与地神要分着敬,就像马奶酒要混着黍米酿"

,刻痕里还嵌着点红土,是狼山的颜色;陈石在陈国写的"

水土篇"

,画着中原的农具如何改造才能种黑黍(犁头要比晋地的宽一寸),旁边歪歪扭扭地注着"

这里的雨比晋地多,要挖深渠"

,注脚处画了个哭脸,像想起了被雨水泡烂的幼苗。

韩母把这三卷竹简写在新织的布上,布的边缘留了道空白,说"

要等更多地方的消息"

智伯勤的小孙子正趴在布上,用炭笔在空白处画了个小小的谷穗,穗尖朝着南边,像在生长。

穗根处画了个泉眼,是阿古拉沁教他画的样子。

赵无恤展开母本竹卷,现不知何时,去年落进刻痕的黍米竟了芽。

嫩白的根须顺着"

礼"

字的笔画蔓延,把"

人"

字的撇捺撑得更开了,像要把这字托起来。

他突然想起陈石带回来的麻布,江南的靛蓝染的黑黍,不也像这芽的种子?

他突然明白,叔父说的"

礼是活的水"

,原是这个意思——水会流,种会走,人会变,可只要那点根还在,晋地的黑黍能在狼山结果(阿木说,狼山的黑黍比晋地的甜),泉眼的模样能被江南的陶片记住(陈石画的泉眼,比阿古拉沁的多了圈水纹),竹卷上的字能在岩壁上生根(狼山的岩画,比竹简多了匹奔跑的狼)。

染坊外的暗河正在涨水,赵狗儿牵着新下的马驹往河边去,马驹的鬃毛上系着铜铃,走一步响一声,像在重复去年三个孩子的路。

韩母的歌声混着织布机的"

咔嗒"

声飘出来,还是那句老调子:"

青与白相得,谓之碧;新与旧相得,谓之礼"

赵无恤把芽的母本竹卷放进陶瓮,瓮底铺着韩母染的"

共生纹"

布,上面的谷穗正对着瓮口的光。

他知道,等这株新苗长壮了,又该分出新的种子,就像那些被铜铃带着远行的竹卷,就像晋地的雨,总要落到别处的土里去。

远处的田埂上,智伯勤和智越正合力抬着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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