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章 竹简远行文脉生根(1 / 4)
打谷场的石碾在霜降那日停了最后一圈。
赵无恤蹲在谷堆旁,看智伯勤用木扬扇分离黍粒与糠皮,扇叶扬起的细尘在阳光下翻滚,像极了暗河支流的纹路。
他指尖捏着片黑黍壳,壳上的纹路竟与石窦骨简的刻痕有几分相似。
"
无恤先生,"
韩母抱着捆麻布走来,布上的"
共生纹"
沾着新谷的碎壳,"
老身把晋水礼抄了三份,用桐油浸过,能防潮。
"
她身后跟着三个孩子,赵稷捧着竹卷的手在抖,阿木的皮囊里露出半截狼尾毛,陈石怀里揣着片晒干的黑黍叶——那是今年收成最好的一穗上的,叶尖还留着虫咬的豁口。
赵无恤摸向胸口的旧伤,疤痕早已褪成浅白,像片晒干的麻布。
骨简地图摊在谷堆上,暗河支流尽头的谷穗标记旁,他新刻了行小字:"
礼如谷种,需离土,方生根。
"
刻完突然想起,去年这时候,石窦里的骨简还浸在浑浊的水里。
远处传来马蹄声,阿古拉牵着三匹黑马站在土坡上。
马背上的行囊鼓鼓囊囊,装着韩母染的"
共饮纹"
布、智氏的新粟种(每粒都挑过,比拇指还圆)、狄人的马奶酒曲(用皮囊封着,飘出淡淡的酸香),还有流民们攒的草木灰(装在破陶瓮里,瓮沿还粘着去年的谷壳)。
"
该让竹卷走了。
"
赵无恤把三份抄本分别塞进三个孩子的行囊,"
赵稷去曲沃,找智越;阿木去狼山,给狄人部落;陈石往南,看看中原的田。
"
他特意把陈石的竹卷换了片更厚的竹简,"
南边潮,这竹片用桐油浸了三遍。
"
分卷的仪式用了智氏的老规矩。
智伯勤取来三枚铜铃,铃身刻着"
礼"
字的古体,是去年从暗河捞的西周遗物。
铃舌上缠着红绳,一摇就出"
叮"
的脆响,像泉水滴在石上。
"
我祖父说,城濮之战时,晋军就是用这铃传递军令。
"
他把铃系在孩子们的行囊上,绳结打了七个环,"
铃响,就代表礼到了。
"
韩母给每个行囊缝了块"
共生纹"
布。
赵稷的布角绣着曲沃的城楼,城砖的纹路用的是智氏的"
回字纹"
;阿木的绣着狼山的轮廓,山顶画着轮红日,是狄人敬的长生天;陈石的绣着条蜿蜒的河——她说"
这是黄河,能载着竹卷往南去"
,河水里还绣了条小鱼,是江南才有的品种。
阿古拉沁突然拽住陈石的衣角,把块画着泉眼的陶片塞给他。
陶片边缘的牙印被摩挲得亮,是她去年咬的。
"
娘说,见到南边的人,就说我们的黑黍能酿酒。
"
陶片背面,她用炭笔描了个小小的笑脸,嘴角缺了块,像她自己掉的那颗牙。
赵无恤展开"
晋水礼"
的母本,让三个孩子在末尾按手印。
赵稷的指腹沾着黍糠,印子上还带着谷粒的纹路;阿木的带着马奶的腥味,印边晕着圈奶白;陈石的嵌着草木灰的细粒,把"
礼"
字的最后一笔都填黑了。
三个印子叠在一起,像颗了芽的谷种。
"
记住,"
他按住孩子们的肩膀,目光扫过打谷场上的众人——智伯勤正往赵稷的行囊里塞新磨的铁匕(刃上刻着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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