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5章 霜锋衔穗,范土纳春秋(2 / 2)
体,而此刻剑鞘的同一位置,恰好刻着个“济”字,笔画里嵌着的霜粒正在微微发亮。 “这剑认霜水。”公孙矩用淮河泥擦剑,泥末在剑身上画出的线,与淮河的流向完全一致,“西周的剑认祭祀的火,如今的剑,要认田埂的霜。”狄人使者突然从怀中掏出块铜饰,上面的游牧纹已被磨得发亮,缺角处,恰好能嵌进颗陈国稻粒——那稻粒的芒尖,正对着铜饰上“狼”字的最后一笔。 ## 三、穗芒写的合书 霜降的风卷着稻浪撞进作坊时,赵无恤带着陈国稻农、狄人使者与鲁地匠人代表来取剑。四方代表的手同时按在剑鞘上的瞬间,稻纹、黍纹、麦芒纹、柏叶纹突然同时亮起,在阳光下连成完整的“合”字——那字的中心,正是公孙禾衣角碎片所化的布纹,纹路里的沙粒正在慢慢聚成“禾”字。 “小公子用这剑帮我们疏通了淮河支渠。”陈国农妇捧着袋带麦芒的稻子,稻粒落在剑鞘上,立刻顺着纹沟排列,与狄人黍种、鲁地麦粒混成一团,在霜气里闪着青白的光,“他说水不分南北,庄稼也不该分。”农妇的指尖划过剑鞘的交界线时,那些混在一起的谷物突然轻轻发响,像在念同一个字。 公孙矩摸着剑鞘上凸起的水纹线,那是用淮河底泥与晋地黏土混合铸成的,在霜气里泛着冷光。线的两侧,稻根的柔与麦芒的刚正在慢慢交融,形成新的曲线,像所有的水土在说同一句话。阿柴突然指着剑穗上的红绳:去年系的淮河稻壳此刻已裂开,里面钻出的根须缠着柏叶,正往狄人使者的铜饰里钻,饰上的狼纹与根须缠成的结,恰好容下颗鲁地麦粒。 鲁地老匠师捧着新铸的“合”字爵赶来时,爵里的稻酒、麦浆、马奶酒正慢慢分层,却在交界的地方凝成乳白的液,像把不同的滋味融成了新的味。“矩师,”老匠师将爵底对着日光,新刻的“合”字里嵌着的沙粒正在发光,“曲阜的孩子们用淮河的水、草原的土、晋地的麦,捏出了会发芽的礼器。” 作坊外的晒谷场上,四方代表用新剑在霜地里划字。陈国农妇写的稻纹(稻穗的弧线托着“水”字)、狄人使者写的黍纹(黍粒的圆点连成“土”字)、鲁地老匠师写的柏纹(柏叶的尖连成“礼”字)、晋地士兵写的麦纹(麦芒的直线拼成“和”字),在霜气里慢慢晕开,最终融成株巨大的禾苗,根须扎进淮河的泥、草原的沙、鲁地的土、晋地的田,而穗尖的芒,正往公孙禾插剑的方向延伸——那里的麦茬地里,今年新收的稻麦黍,穗粒的纹路已完全相同,混在一起,分不清谁是南北。 阿柴突然指着霜地的中心:那些混着铜屑的谷物,在日光下排成“春秋”二字,“春”字的起笔是稻根的柔,“秋”字的收笔是麦芒的刚,而中间的笔画,全是黍须的韧——那字形落在地上的影子,恰似幅水系图,淮河、晋水、草原的河、曲阜的溪,在字里汇成一片,没有堤坝,只有漫过田埂的暖水。 公孙矩弯腰将那粒“合”字爵里的乳白液珠接住,滴进剑鞘的纹沟里。液珠落地的瞬间,作坊的铜铃突然齐鸣,陈国的稻声(细碎如稻壳摩擦)、狄人的铜声(厚重如马蹄踏铜)、鲁地的爵声(清越如柏叶擦过青铜)、晋地的麦声(沙沙如麦浪翻涌)在风中连成一片,像天地在写部合书。他知道,这部书会跟着水流传到更东的海、更西的山,就像那些缠着稻香、麦香、黍香的剑,要把“相合”的礼,种进所有水土里——不是刻在青铜上,也不是写在竹卷上,而是让每粒经霜的种子,都带着南北的霜、东西的水,长出天下共认的模样。 夜幕降临时,范土上的稻麦纹突然在月光下发光。公孙矩推开门,只见晒谷场的谷物在霜气里结成巨大的星图,而星图的中心,那柄融了四方水土的剑正泛着微光,周围的稻、麦、黍、粟都往剑身上凑,像无数颗心,要把不同的庄稼,连成同一片年轮。他摸出怀里的《考工记》残卷,月光下,竹片上“审曲面势”的字样正在慢慢变化,“曲”字的弯里长出了稻根,“直”字的竖上结出了麦芒——原来儿子刻在剑上的禾苗,早已把新的礼,写进了最古老的规矩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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