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章 泉眼经纬,礼织裂痕(2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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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刻这防腐的漆,要去寻能救命的水了。 深夜的泉边泛着磷火般的光。智氏农人削的榆木架立在泉眼旁,架脚埋在三尺深的土里,用狄人带来的牦牛毛绳固定——那绳子浸过羊油,赵无恤认得,是匈奴人捆马的法子。 阿木倒挂在架下时,腰间缠着三股麻布绳。韩母特意让织工们把绳子搓成\"辫股\",每股十二根麻线,是中原织锦的\"经三纬四\"之法,却用了狄人编网的\"活结\",说这样\"既能承重,又能速解\"。 \"慢些!\"智伯勤举着火把的手在抖。火光里,陶瓮顺着泉眼西侧的石缝往下探,瓮口系着的铜铃每晃一下,就溅起几点水珠,在地上砸出星星点点的湿痕,\"再往下两尺......对!\" 铜铃突然不响了。 阿木的喊声从石缝里钻出来,带着回音:\"有水!瓮底在渗水!\" 赵无恤摸出怀里的骨刀,在随身携带的竹片上刻下第一行字:\"七月既望,泉西石窦出泉,瓮受三升,绳长三丈,狄童阿木探之。\"刻到\"木\"字时,指腹被刀棱划破,血珠滴在竹片上,把那字泡得发胀。 天快亮时,第一瓮水被吊了上来。 阿古拉沁抢着要接水,却被赵稷拦住。两个孩子又要争执时,韩母突然把陶碗往地上一扣:\"谁能说出这水的味道,谁先喝。\" 赵稷抿了口,皱着眉:\"有点涩,像我娘腌菜的卤水。\" 阿古拉沁跟着喝了口,眼睛亮了:\"底下有甜味,像狼山的野枣汁。\" 韩母笑了,露出镶的铜牙:\"这就对了。\"她把碗底的水倒在地上,\"智氏的地在泉东,土是涩的;狄人的牧场在泉西,土是甜的。这水从石缝里来,两样味道都带着,本就是一家的。\" 分水的法子是在染缸前定的。 韩母把七匹染布全铺在地上,从东到西排开,像道褪色的彩虹。\"春秋分日夜,寒暑分四季,\"她踩着布面走到中央,\"水也该分经纬。\" 智伯勤的脚停在靛蓝色的布上:\"怎么分?\" \"经线五,纬线五。\"韩母扯过赵无恤手里的《周礼》残片,指着\"五家为比,五比为闾\"的残句,\"但这中间——\"她跺了跺脚下两色交叠的紫布,\"归孩子。\" 阿古拉突然解下腰间的皮囊,把马奶倒在紫布上:\"狄人有个规矩,马奶混了麦酒,就不分你我了。\" 争执在午时变成了丈量声。智氏农人用步弓量泉眼到麦田的距离,狄人牧民甩着马鞭量到牧场的路,赵狗儿蹲在中间,用炭笔在地上画了道歪线,线两边的人突然同时蹲下,开始往线上摆石头——智氏摆的是祠堂残碑,狄人摆的是马嚼子磨成的石片,在日头下闪着同样的光。 \"您看那石头!\"赵狗儿拽赵无恤的衣袖。三块最大的石头上,被孩子们用石子刻了字:智氏孩童刻的\"娃\"字缺了最后一笔,狄人少女补了个匈奴文的符号,倒像个歪歪扭扭的\"礼\"。 赵无恤的竹片又添了几行:\"分水如织布,经为麦,纬为牧,中为童。石为界,字为证,血为印。\"他咬破指尖,在\"印\"字上按了个红痕,智伯勤和阿古拉跟着按上来,三个手印叠成一团,像朵正在开放的花。 韩母的织布机在黄昏时响了起来。 她把泉眼的样子织进了布面:左边耕牛的蹄子踩着麦穗,右边骏马的尾巴缠着牧草,中间的泉眼里流出的不是水,是孩子们交握的手。织到第七行时,她突然往纬线里加了根金线——那是从智伯勤妻子的金簪上拆的,在夕阳下闪着细碎的光。 \"这叫'共饮纹'。\"她把布举起来时,染坊的裂缝刚好框住那图案,\"阿古拉说,等雨来了,他把马群赶到狼山去。\" 赵无恤摸着布面的纹路,突然想起十八章那个死在怀里的流民孩童。如果他还活着,此刻该正趴在泉边的石头上,用手指蘸着水,在地上画自己的名字吧。 远处传来赵狗儿的喊声,带着前所未有的清亮:\"无恤大哥!暗河找到啦!《水经》残卷上说的石窦,能灌两百亩地!\" 赵无恤把新织的布往身上披,胸口的伤口突然不那么疼了。他看着染坊墙上的裂缝,此刻竟觉得那裂痕像极了韩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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